言莫潇咬牙切齿道:“六弟只知道说别人,六弟怎么没去问问你的亲娘都对我娘做了什么,但凡她给我娘留条路,我娘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关进了佛堂,六弟,那也是你的嫡母。”
言莫昭心理冷哼,面上却是一片的痛苦之色,道:“大哥,姨娘这些年尽心尽力的伺候爹,伺候祖母,就是对大哥、大嫂也是敬着许多,爹跟姨娘提过想把她扶正,姨娘都没同意,难道这些不都是因为敬着嫡母吗,可是大哥人心都是肉长的,就是块石头,姨娘这些年也该把它捂热了吧,可大哥,做弟弟的想问一句,大哥的心难不成比石头还硬,比那铁还坚固不成?”
言莫昭的话音才落,就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走来,听着那走道的重量还有速度,想来是府里的主子,两人便都息了声。
大老爷到了近前,看了一眼两个儿子,瞪着眼睛道:“都在这跪着干吗,男子汉大丈夫,别成天总围着后院的事情打转,该干啥干啥去,府里的事自有祖父祖母做主,犯了错了自然不会包庇,受了冤枉的自然也会还了清白,都起来吧,你们祖母这会头还迷糊着呢,你们就别再火上浇油了。”
言莫昭其实就是想要一个态度,这个态度无论是老太爷给还是大老爷给并没有分别,而且大老爷话里的意思已经说明了,这事自然会给他们一个说法。
言莫昭最会识时务,这会听了大老爷的话,忙一脸痛悔的说道:“爹,是儿子糊涂了,儿子这就回去。”
说完便起身也不再往老太爷的院子里再看一眼,转身就走。
言莫潇气的暗咬银牙,这小子,真是条滑不溜手的泥鳅。
自己还没反应过来,这小子就跑了。
言莫潇骑虎难下,咬了咬牙,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只因为大老爷看着他的目光让他心下有些不安。
本来也想学着言莫昭的样子,转身便走,却不想被大老爷叫住了。
“潇儿,这次的事,我到底参与没参与?”
语气里不带质问,却是多了痛心与无奈。
这样的口气,与言莫潇来说,比质问还让他难受。
“爹,儿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再说儿子要是真心不想让六弟有孩子,心姐又是如何来到这个世上的,再说儿子到现在连华氏的面都没见着呢,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儿子也都是听下人说的,儿子方进府,就听说这事,又得知六弟到了祖父这里跪着,儿子便也过来跪着,儿子多了不求,华氏的事无论后面有没有黑手都造成了六弟妹的创伤,对于这一点,儿子不否认,想来华氏也不会否认,只是还请祖父明鉴,请祖父给华氏辩解的机会,让咱们找出幕后黑手。”
对于华氏,言莫潇自认还是了解的,这么大的事,断然不会是她一个人的主意,想来是有人在背后给她出主意,只要把幕后的人扯出来,这事就与华氏不相干,到时候六弟的儿子没了,背后的黑手也找到了,与自己当然是再有利不过的事情。
言莫潇要是知道华氏压根就是替罪羊,只怕就不会这般的气定神闲了。
言大老爷瞅着自己的大儿子,忍不住冷哼道:“潇儿,说到底我是你亲爹,都说子不教,父之过,如今你养成这样的性子,只能说是我这个当爹的没教好你,如今我也没有力气再把你改造过来,只期望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言大老爷说完便转了身进了老太爷的院子,话语里的失望还有放弃让言莫潇在当场愣怔了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难道……
“爹,儿子跟娘商量过了,许氏别的事都能容忍,唯有这一条容忍不了,言家的子嗣是大事,纵容了这一次,只怕小六媳妇会心寒不说,到时候别的房要是也出了这样的事,只怕爹娘也不会处理,就由着这次把许氏送到家庙吧。”
大老爷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老太爷的神色,见老太爷没有多大的变化,又道:“还有华氏,都说贤妻进门家中宝,华氏如今的性子在府里怕是不合适,要不就让她陪着许氏到家庙去吧,没准住段日子,华氏的心思就能冷静下来,到时候再让潇儿接她回府就是。”
说实话,就是大老爷这把年纪对于老太爷还是存着敬畏的,不只是因为老太爷是他爹,更是因为老太爷行事的风格,可谓是变幻莫测。
商场上,大老爷就见过老太爷年轻的时候把前一刻还称兄道弟的伙伴,后一刻便吞了人家的家财,吃下了人家的生意,已至于逼的人家没有生存的路,只能带着全家离开此地。
老太爷曾经说过,斩草不除干,春风吹又生。
“老大,你想好了?”言老太爷的声音平静的没有半分波澜。
言大老爷心理虽然拿不准老太爷的意思,可是一想到言家的子嗣,想必这也是老太爷看中的,点头道:“爹,许氏不能再纵容,如今她敢让小六的孩子没了,没准什么时候就能让询儿的孩子也没了。”
大老爷觉得言莫昭一人的没有说服力,索性就把言莫询拉了进来,远在外面的言莫询突然觉得背脊生寒,打了一个激灵,心理暗道:难不成是奚月娘想他了不成。
想到等在家中的亲人,言莫询嘴角的笑意浓了些,自己的小媳妇,没有自己在身边,也不知道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有没有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想他,言莫询心下越想越美,只恨不得尽快把手上的差事办完。
只是这收割的农具实在是太不给力,一人一天只能收半亩地多一些,还要打摔的,还得看着天气,要是下雨麻烦就大了,言莫询只好再想着从哪里再雇些人手过来。
“二少爷,想什么呢,是不是想媳妇了?”猴三笑嘻嘻的寻了个空跑到言莫询的身侧的打趣道。
自打言莫询成了亲,猴三几个就没到言莫询跟前招过面,因着言家商队最近没有往外面跑生意,猴三、大胡子,还有夏末就都闲了下来,因着猴三最近新换了一个嫔头,言莫询这次出门又需要人手,便把猴三几个调了过来,猴三跟自己的嫔头还没亲热够呢,便被拉了过来,心下正是难耐的紧。
也是因为如此,这会儿胆子也大了,竟是跟言莫询开起了玩笑,当然猴三也不是真没眼色的,二少爷自打成了亲,这性情倒是比以前瞧着好说话了不少,以往就算是清淡的声音里也带了些暖意,这一个变化或许二少爷自己没什么发觉,可是常年跟在他身边的猴三,夏末还有大胡子三人却是都品出来了。
“猴三,你怎么还没个正形,以为二少爷跟你似的,成天脑子里就想着那么点事,就是到了这地方也没见你消停,昨天晚上是不是跟庄里的寡妇勾搭上了?”大胡子一脸欠扁的笑容看着猴三。
夏末忍不住添了一把柴道:“哎,昨晚本人失眠,起夜的时候正好看个人影从屋里闪了出来,吓了我一跳,真当是小偷呢,当时我就想啊,这人得多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偷到咱们屋里,这不是拿咱们这几个大老爷们不当回事吗,我就想啊,好歹咱们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就是那龙潭虎穴咱们不一样陪着二少爷走过来了,所以啊,这般小毛贼自然不能放过,所以啊,我就悄没声的跟着那个小毛贼一路行去,只想着这小子想来也不能上这村子外的人,不如我就把这个小毛贼的窝给端了。
当然了,咱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要是小贼的家里真过不下去了,就当是咱们接济了,要是这小子就是个手欠的,那说不得咱们就得让他爹娘教训教训他了。”
大胡子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连着脸上的都跟着忽闪忽闪的,笑着接道:“老子睡到半夜也觉得屋里像是少了人气似的,等我一醒来,好家伙,屋里原本三人,就剩老哥一个了,咱们兄弟一处出生入死的,我也是怕兄弟出了意外,这就跟了上去,只是满村里找了一圈,总算是扫到了夏老弟的身影,那会儿啊,夏老弟正在那趴寡妇家的墙头呢。”
夏末一想到昨天晚上被大胡子抓包的样子,有些窘迫,不过对于罪魁祸首,自然不能放过,当着言莫询的面就告状道:“二少爷你是不知道,这小子胆子也忒大了,我只当是个小贼,这一咱追去就到了村里的寡妇家,我哪里知道这村里都住着谁跟谁呀,只瞧着他翻墙钻了进去,我还当这个他下一个下手的目标呢,谁回自己的家不走大门啊,所以我就猎在了外墙那等屋里的动静,想着这小子出来我就给他摁下。”
大胡子接着笑道:“哪成想,夏老弟没等到小贼,却把我等到了,当时我在夏老弟身后一拍,差点没把这小子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