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言莫询暗自思量,或许这些人都让三叔给换了,至于那几间铺子如何,却是不得而知了。
“姨娘可听说那人与三叔要谈的是什么生意?”
夏莫询想了想,还是确认道。
柳家这番动作,言莫询觉得有些来者不善的架势,似乎这后面又掩藏着什么,看来回头真要好好查查这个柳家的管事了。
夏姨娘摇了摇对,道:“老爷没让我在那伺候,后来瞧着要近午晌了,我想着去问问老爷可要留客人用饭,才隐约听着一些什么事成以后给老爷几成利润的事。”
说到这,夏姨娘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似乎怕被别人听见似的,压低了声音道:“二爷,我隐约觉得这人是要算计我们老爷。”
言莫询挑眉看了夏姨娘一眼。
夏姨娘微微又坐正了身子,自嘲道:“我虽然没什么见识,可女人有女人的直觉,我觉得那个管事的,虽然跟我们老爷说话的时候是满面的春风,可是那眼睛里的算计却是逃不过的,而且那意思竟是嘲笑我们老爷一般,所以我才有些害怕,想寻二爷看看。”
言莫询淡笑道:“三叔也不是小孩子了,再说外面的人事物,三叔也见的多了,就是论年纪,三叔也比我长。”
“二爷,姨娘不是糊涂人,姨娘这一辈子都是下人的命,姨娘没别的所求,只盼着这一辈子安安分分的,伺候着老爷,照顾着九少爷和四姑娘长大成人,看着九少爷能娶上一门嫌妻,四姑娘能嫁个好人家也算是了了心事了。”
夏姨娘微带感叹着把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的确,她不得不防,三老爷那里要是能听进她的话,她又何苦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昨天晚上她才不过试探了一句,三老爷就说了许多以后将会如何如何的话,夏姨娘哪里还敢再劝,三老爷如今已经进入自己的梦里,只除了让梦实现,否则她要是敢说这是个梦,她相信三老爷定然不会轻饶了她。
言莫询点了点头,起身道:“我先走,姨娘一会再走吧。”
夏姨娘在言莫询转身的时候,想了想,还是问道:“二爷,若是可以,还请二爷照拂照拂九少爷和四姑娘,他们好歹也是二爷的弟妹。”
言莫询没有说话,却是点了点头。
夏姨娘看着言莫询的背景暗自祈祷着,希望二爷是个守信的人。
出了这处茶铺子,言莫询就带着言冲去了自己的客栈,有间客栈。
这处客栈到不是新经营的,说起来也有三、四年了,不过早几年的时候却不叫有间客栈,而且管理的人也不是言莫询的人,而是言莫询在外头雇来的人,不过如今从言家走出来了,这些事情也就没有必要瞒着了,索性在过年的时候,言莫询就让人把这处客栈的名字改了过来,又放了鞭炮,十五的时候又请了人来舞狮,动静闹的太大,大伙还以为这是新开的呢,不过一些常走南闯北的生意人一瞧是有间客栈,就笑道:“这有间客栈可是个童叟无欺的好地方,尤其这走南闯北的生意人,最爱投宿在这里,因为南北运输,有间客栈虽说不是最大的,可也在几个重要的城市有分点,大伙虽然不知道这有间客栈的主人是谁,不过客栈的安全措施却是做的极好,凡是抽空的客人,从来没丢过一件东西。”
“二爷!”
“二爷过来了!”
大胡子,夏末,猴三,还有有间客栈的掌柜的金不换,都起来问侯道。
言莫询带着言冲进了屋子,外头的门就关上了。这是客栈三楼最好的一间房,也是给言莫询留出来的,当然几人议事也在这间屋子里。
“让你们查的事怎么样了?”
言莫询开门见山的问道。
大胡子当先道:“二爷,我找人打听了,那个廖管事这两天活动的挺频繁的,而且接触的人还不少,这里面还包括言家的三老爷。”
言莫询点了点头,这个消息他刚才知道了,问道:“还接触了什么人?”
猴三是个灵的,旁门左道也多,笑道:“二爷,听说那边府里新进门的大爷的妾,岳姨娘跟前有个婆子,要是我没听错的话,应该叫武妈,这个武妈是随着岳姨娘一块从岳家过来的,而且这个武妈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大武,一个小武,就住在府里的外院,平时有事受武妈的差遣,而就是这两个人,应该与这个廖管事常有往来。”
言莫询微皱了下眉头,瞧了眼夏末,道:“夏末,你那怎么样?”
夏末把自己收来的资料整理过后,才道:“听说这个廖管事是从祈州府那边过来的,似乎在祈州府的时候与岳家就有过接触,不过具体说了什么,现在还没查出来,如今这个廖管事似乎要做一笔大生意的样子,四处打听着生丝的价钱,还有熟丝,还有成口的丝绸的价码,听说像是要给宫里采购一批丝绸,不过具体要怎么送,还是柳家有了别的门路,现在还未得而知。”
微顿了一下,夏末又道:“不过说来奇怪的是,我刚才听金掌柜说,岳家也来了几个人进了咱们这,不过却没住进有间来,而是住到了有间对面,咱们刚才在这里坐着的时候,就看到廖管事进了对家的那个客栈。”
言莫询在心理理着这一条条的信息,瞧着夏末道:“在你看来,这柳家是想做什么?”
夏末的心思细,几人当中若说收集信息,大胡子和猴三都成,可要是看这些信息背后的事,还得看夏末。
夏末想了想,道:“这像是个局。”
“局,夏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胡子算是粗人一个,满屋人数他的心思最少。
金不换管着一个客栈,迎来送往,三教九流,自是数不尽的面孔,想了想,道:“夏末的意思就是说这个局里要套住个人,而这个人,得看看什么分量,够不够局里的人来下注。”
“要是份量不够呢?”大胡子不明所以。
金不换眼睛一眯,哼道:“份量不够不怕,只要这个人能扯出更有份量的东西,就可以了。”
猴三精明,一听这话,再把这前后的事情一联想,犯的拍了一下桌子道:“你的意思是,局里要套的其实就是言家?”
要说论分量,在临潭这一片,或者说在南边,能数的上数的,也就言家了,所以论起份量来,自然是言家打头,再加上之前说到这个廖管事接触了三老爷。
不过猴三有些不明白道:“可是他若想设局,怎么会设到三老爷的身上,三老爷被撵出言家是事实,回头就算是有什么事,也套不住言家啊?”
一般设局玩的都是仙人跳的把戏,不过论起事主来赔偿的话,也只能是三老爷自认倒霉,与言家能扯上什么瓜葛。
金不换像是见过大事面似的,哼道:“你说的那都是小局,柳家这样的人家,既是要玩,自然要玩的大一点,想来柳家是要设个大局了。”
“大局!”言莫询有些玩味的琢磨着这两个字,还有这件事情背后透露出来的信息。
金不换目光也看向言莫询,他当初能跟着一个毛头小子,就是看中了这个毛头小子是个有本事的,只是这几年金不换对言家的二爷,也就是言莫询有些失望,明明该是腾起的龙,偏生落到浅滩,而且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几番劝解无效,金不换也就不再多言了,左右找个混吃等死的地方,老婆子孩子跟他不挨饿就行。
不过这次言莫询能走出来,又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所以在这件事上,他更加的尽心。
猴三虽说不是笨人,只是这次的事有些让他迷糊了,瞧着言莫询道:“二爷,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岳家不是跟你们言家素有来往的吗,去年老夫人过寿的时候,好像岳家的老夫人还亲自过来了。”
大胡子也拍着手道:“言家的大爷不是才娶了岳家的闺女当姨娘的吗,这事怎么又把这岳家扯了进来?”
夏末眼里却是闪过了兴味,对这件事带了些期待的色彩,正所谓游戏越好玩,结果才越精彩,他们已经懒怠些日子了,正愁没什么乐子呢,没想到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了。
夏末不怀好意的笑道:“怕是蛋糕太大,一个人不好啃吧。”
大胡子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夏末道:“你的意思是说岳家也是来分一杯羹的人?”
金不换有些好笑的看着大胡子的表情,道:“有何不何,难不成你忘了在商言商的话,商场之上,从来没有永久的朋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大胡子,收起你的那套江湖义气,跟这些人用,哼,只怕回头你被啃成了骨头渣,也没人来给你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