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这话可是说的有些过了,纵是奚月娘不想与她计较,可也不会随了她乱说,哼道:“我劝弟妹还是慎言的好,关注大伯子屋子里的事,只怕被别人知道了,也要在弟妹的头上灌个什么名头,弟妹到时候别哭爹喊娘的说冤枉。”
奚月娘难得在口舌上这般刻薄,若不是庄氏的话太过,奚月娘也不会让她这般下不来台。
庄氏恨恨的瞪了奚月娘一眼,气道:“二嫂也不必拿这样的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他们言家的兄弟就没一个好的,二嫂就不怕我今日的遭遇明日就是二嫂要遇到的。”
庄氏的心思有些扭曲,凭什么她一边相夫教子,还得给自己的男人找小妾,生庶子,然后自己男人还不知满足,从外边不知道什么地方领回那么个女的,偏生连孩子都有了,这是啥时候的事,也就老夫人没了不长时间吧,好歹有三年的孝期在里头呢,就算是守不上三年,可你总得过了一年吧,这事要是传出去,别说她没脸,就是言家也没脸,若是在那官家,这样的子孙都得拿大棒子打出去,以后什么前程也没了。
奚月娘就不明白了,庄氏就是碰到了什么遭心事,可也没必要非把自己拉进去吧,无奈道:“我不明白六弟妹说的是什么,也没有要看六弟妹笑话的意思,你也看到了,我带着文举也是才进府,压根就不知道府里出了什么事,怎么六弟妹就一心的以为我是来看六弟妹的笑话不成?”
庄氏撇了撇嘴,不屑道:“谁知道二嫂在府里有没有眼线。”
这话说的可就远喽,连着过年那档子事都扯了出来,庄氏那个时候就憋着一股气,可是人家回自家了,庄氏也就压下了,所以这会说起话来就有些口没遮拦。
奚月娘无奈的撇了撇嘴,道:“六弟妹,你这话别说是我不能应,就是娘听见了,只怕心下也要难受的,我跟你二哥当初搬出府的时候,可没想到在府里得到什么,如今我们自己所拥有的都是凭着你二哥的本事赚来的,更何况,我们有自己的家要顾,有孩子,也有修哥要照顾,没必要,亦没心思在府里放什么所谓的眼线,当然,我还有句话要与六弟妹说,便是捉贼拿脏,捉奸捉双,六弟妹别以为上嘴唇下嘴唇一碰,说出来的话就能轻易的过去,我还要让六弟妹给个说法,不能你二哥前脚一走,六弟妹就这般编排我们夫妻,即便你二哥顾着兄弟情分不予六弟妹计较,可是我奚月娘从小到大,我娘教的都是行的正坐的直,有穵要学会伸,所以,六弟妹,咱们还是去娘那走一趟,把这话说明白吧。”
焦氏这会儿应该在大老爷的屋子里,想来是为了躲庄氏,含饴弄孙去了。
若是以往,庄氏可能就压下这股火,息事宁人了,可是今儿,庄氏就想找个途径发泄一番,言家的人不是不管言莫昭吗,言莫昭不是还想把那个孩子放到她名下吗,庄氏心下忍不住暗骂,“作梦,做你的春秋大梦,她就是再生不出儿子,也不会要一个贱人的孩子放到身下。”
“二嫂,你别以为我怕你,虚张声势这招对我不管用,走就走,咱们去找娘说说去,二嫂一年到头回不来几次,怎么大年三十晚上,偏生府里的婆子对二嫂异常的恭敬不说,同样去大厨房找吃食,偏生大嫂的就痛快的拿走了,到了我这,厨房的婆子不是你推我,就是我推你的,难不成二嫂就比咱们富贵,给的银子就足以让这些婆子变了脸不成。”
庄氏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银子给的少了,这样可是活生生的打她的脸呢,她不说是言家少奶奶里面的金贵人,可是自认为无论是容貌,还有家里,还有嫁妆,可是比奚月娘要出色呢。
当然,庄氏也不知道奚月娘的娘家到底是干什么的,所以才有些有恃无恐。
奚月娘腾的一下起身道:“六弟妹的话既是这般说,那正好,咱们叫了当天的丫头,厨下的婆子,都到娘跟前去理论一番,我虽然进言家的日子晚,可也知道大厨房的规矩,过了饭店,便是钱推磨,我房里的丫头,我还是知道的,若是以先来后道来说,六弟妹的丫头要是赶在了我的丫头前头,我那丫头断不会与六弟妹的丫头争锋,当然,若是六弟妹的丫头赶在了我那丫头的后头,那么微微靠后些也正常,另外,当时我那丫头拿了二两银子的打赏去的厨房,我与你二哥要了一碗粥,还有两样小菜,这些都是二两银子以里的,祖父和爹娘也发了话,后半夜大厨房的火不熄,就怕主子们谁饿起来,没饭吃。”
庄氏听到奚月娘拿了二两银子的时候,就压下了到嘴的话,她不过是拿了二百个大钱,人家一拿就是二两,庄氏虽然不是厨下的婆子,可是这些人最是精明不过,庄氏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人的心理是怎么想的,指定是把奚月娘当金主了。
心下不满,可是没有人家才在气粗,屁股就没敢动,到了焦氏跟前也是她理亏。
郁闷道:“二嫂这是在向我显摆日子过的好吗?”
奚月娘见庄氏没动,便又坐了回去,两个媳妇要是闹到婆婆跟前,显然她作为嫂子,即便是有理,也变的没理一些,所以这事能不闹起来就不闹起来。
“六弟妹要是非要把人心想像成这样,我也没办法,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六弟妹自己心下不好受,也没必要拿别人来当消气的,娘出去的时候让我劝劝六弟妹,只是我瞧着六弟妹这般生龙活虎的样子,倒是不必相劝,想来六弟妹的精神该是不错的。”
奚月娘暗自腹腓,吵架还这般有精神,可见刚才进来看到的那个脆弱的庄氏,就是自己一时眼花,然后连累的自己的心也软了一下,庄氏压根就不需要同情。
庄氏憋了憋嘴,不得不说,跟焦氏哭了一早上,她早就没有什么精神头了,不过跟奚月娘抖了两句嘴,倒是让她的精神头上来一些。
“二嫂,你真的没听说?”庄氏其实现在真的需要找个人发泄一番,不然她觉得她会被憋疯的。
人家亲爹娘自然像着人家的儿子,再加上言莫昭说了这回来也就是妾,在焦氏她们看来,不过一个妾,闹腾两天就消停了,所以谁也没放在心上,可是庄氏心理真不这么想的,言莫昭以前在外头玩的怎么花,她没有在意,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她就装作不知道,没有这些事,只把两人的日子往好了想,可是现在,这人明晃晃的就带了回来不说,又是赶到这样的时候,别的不说,只怕这回老太爷对他算是彻底失望了,偏生他自己还不自知,就是焦氏也没提醒半分。
大老爷频繁的抱言文举回来,庄氏可不傻,不会儿像那些下人议论的,说是大老爷喜欢小孩子这般简单,在庄氏看来,这就是信号,就代表了大老爷的态度,连老太爷都时常把这小家伙抱到膝前,而且就像焦氏说的,言文举的性子与他爹压根主不一样,那小嘴跟抹了蜜一般的甜,不论是谁见了他,都恨不昨疼宠进心肝里,小孩子这般在庄氏看来,就是大人在家里教过了,所以小孩子才这般会哄人。
庄氏心下瞥了瞥嘴,言家这般的富贵,就算是二哥不惦记,难不成二嫂真的傻的不惦记,庄氏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是小人,所以就会把别人都拉到与她一样的阵线上来。
奚月娘自然不知道庄氏心理所想,就算是知道了,奚月娘也不会去解释什么,都说路遥祝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有些话,说的再多也不如事实来的更准备,她与言莫询的心思没必要剖白的天下皆知,只要自己懂得自己所需要的就好。
“六弟妹有话只管说,我还没神通广大到一进府就知道六弟妹的心事。”
庄氏腾的一声从椅子上起来,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哼道:“既然二嫂不知道就算了,我奉劝二嫂也别了奇心太重。”
说完在奚月娘诧异的目光中,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冲了出去。
奚月娘无力的抚额,对于庄氏的行径很是不解。
焦氏回来的时候就见奚月娘自己坐在小厅里,喝着茶,吃着点心,丫头已经报了,说是她出门不久,庄氏就出去了。
焦氏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道:“月娘啊,你六弟妹可是劝好了?”
奚月娘见焦氏回来,连忙起身,上前扶着焦氏进了里屋歇息,然后无辜的摇了摇头,道:“娘,媳妇嘴笨,其实还不知道六弟妹是因为什么生气呢。”
焦氏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奚月娘,随即反应过来,也对,庄氏那性子,自来要强,想必是怕在奚月娘面前丢了脸面,所以什么都没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