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蓝洛阳也觉得封城这里实在是没什么出色的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外甥女,要说唯一能让他放心,另眼相看的,也不是没有,左奕就是一个,只是这年龄差距不小,而且奚月娘如今还要几年才能及笄,左奕的年龄也不小了,不可能再等几年,就是营中与他兄弟相称的,也都是娶了媳妇的,就是没娶的,再等几年也都老了,自然而然就淘汰出了蓝洛阳的候选名单中。
奚月娘听罢却是浑不在意的道:“舅舅,我才多大,这些还是太早了,再说你跟舅母都在封城,我自己回京也没什么意思,而且我觉得那些规矩礼仪也不过是死规矩,反倒是把人给束缚在一个框框里,与其那样,还不如像舅母一般活的洒脱呢。”
蓝洛阳挑着眉看了清娘一眼,清娘却是有些得意的笑道:“怎么样,我就说月娘会喜欢这里吧,洛阳,不若你就给家里去封信吧,只说月娘还小,想留在身边两年,再说月娘留下来也是与我做个伴啊。”
正说着话呢,就呕呕的弯腰吐了起,不只是蓝洛阳,就是奚月娘也是吓了好大一跳,忙起身到了清娘的身边,又是递茶,又是拍背的,一脸紧张的问道:“舅母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吃坏什么东西?”
才一说完,又觉得不应该啊,早上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起身道:“我先去找许妈问问,可是早上的食材不干净。”
蓝洛阳也是心急,忙朝着外头喊道:“九斤,九斤,你小子滚哪去了?”
九斤正在院子里同大妞子说着话呢,自打蓝洛阳成了亲,院子里除了许妈,有时候也会有些浆洗的活计,大妞子原本想与奚月娘一块学针线的,后来奚月娘与清娘都搬到了这里,女人坊那里平时的事就由清娘指派的一个管事的打理,大妞子没了要学习的对象,一时有些苦闷,平时又是在家做活做惯了的,到了封城却没活可做了,孩子郁闷了,胡娘子就想了个法子,让她到蓝洛阳这边来帮衬着做些平日的零活,也不要什么工钱,原本蓝洛阳也是要给奚月娘找个丫头的,索性就让大妞与奚月娘一处做个伴,还能学些手艺,只是一样,大妞却是不卖身的。
奚月娘自来也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身子,也没拿大妞当下人看,只让大妞白天过来,晚上还是回自己家去,大妞却是个有眼力的,平日来了也不白呆,时常帮着做些趁手的活计,就是洗洗涮涮的活计也帮衬些,一时间到让许妈轻巧了不少,没少在主子面前夸这丫头能干。
也不知道怎么的,偏偏与九斤就凑到了一处,不过这会大妞子也没多大,九斤也不过是想着多与她亲近一些罢了,别的想法也没说。
这会九斤像往常一样凑到了大妞子身前说话,听到了蓝洛阳的叫唤声,忙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招呼着道:“爷有什么吩咐?”
蓝洛阳一眼瞪了过去,道:“浑小子,没看你们奶奶难受呢吗,快去请个郎中过来。”
“哎。”九斤顺着蓝洛阳的话去看清娘的脸色,吓了一跳,一会儿的功夫,脸都吐白了,也不怪蓝洛阳心急了。
九斤二话不说就往外跑,差点撞到了刚从厨房回来的奚月娘身上,还好许妈手快,一把拉过了奚月娘,摇头道:“这孩子,平时瞧着挺稳重的,这会怎么这般毛躁。”
奚月娘摆了摆手,示意着自己没事,然后带着许妈往屋里走着,道:“许妈,你快跟我去看看舅母怎么了,一直呕个不停的。”
许妈到底还是过来人,再加上自加奶奶跟爷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心理想的就多些,当然对于自己做的食物也是有信心的。
到了屋里,奚月娘见清娘的一张脸都煞白起来,瞧着比自己刚才去厨房那会儿还要难受,吓的忙围了上去,道:“舅母,你怎么样了,我瞧着比刚才可是研重多了。”
蓝洛阳怕奚月娘着急,劝道:“月娘先别急,我让九斤去请郎中了,一会郎中来看看就没事了。”
说到这方才看到跟着奚月娘进来的许妈,蓝洛阳一眼横扫了过去,许妈只觉得浑身冰寒,如缀冰窖一般刺骨,打了个轻颤,又瞧了瞧清娘的症状,方大胆的问道:“奶奶,奴婢有个事想问下,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这婆子,没看到奶奶正难受呢吗,这个当口问什么事,还有,你今天早上从哪得来的食材,瞧瞧奶奶吃了难受成这样,莫不是里面混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蓝洛阳对许妈可没有对奚月娘的好脾气。
许妈忙摆手道:“老爷,这是从哪说起,食材都是干净的,再说你与奶奶还有小姐都是一块用的饭,不可能奶奶有事,而你跟小姐还好好的啊!”
蓝洛阳就是现在腿不受用,不然非得起来踹这婆子一脚,不过那抬起来的手却是直指着许妈道:“你这婆子的心思倒是恶毒的紧,难不成瞧着奶奶难受,我和小姐没事,你还不放过不成。”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许妈哪里敢接,只是她求饶的话还没出口,清娘就强忍下难受拉了蓝洛阳一把,方道:“洛阳,许妈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她说的也有道理,一样吃的东西你们都没事,就是九斤和大妞子不也好好的吗,你别冤枉了许妈。”
蓝洛阳也是急糊涂了,家里用的人自然是身家清白的,这会瞧着一张煞白着脸的清娘问道:“那你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就哎吐不止的。”
许妈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可能,大着胆子问道:“奶奶,奴婢多嘴问一句,奶奶的月事可来了?”
“啊?”奚月娘先叫了一声,随后觉得不妥,忙捂住了嘴,哪有当人面问这个的。
不过清娘和蓝洛阳却是互看了一眼,自打成亲到现在,两人夜夜洞房,渔水之欢,如蜜糖般围绕着两人,恨不得天天在一起都不分开,却是忘了这般关键的事。
清娘被蓝洛阳看的忍不住脸一红,不过还是勉强着摇了摇头,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有些惊讶的看着许妈,不确信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是说……”竟是不敢把一句话说全,生怕自己不过是凭空猜测。
许妈却是露了笑脸,不过也没说满了,只道:“九斤既是去请郎中了,一会自会见分晓,奶奶且别急,只稳了心绪再说,奴婢这就去烧壶热水,奶奶一会喝些清水平复一下,奴婢以前伺候过孕妇,听说这怀了孕的人,最好不易饮茶,就是要饮,也以清淡些的茶为好,因为浓茶对于孕妇的精神情绪有着影响,有的时候人喝了浓茶就会精神兴奋,就像奴婢以前的主家,老爷有个习惯,每每困倦却还有事没做完的时候,就让奴婢沏了浓茶去,说是提神,后来主家的奶奶有孕的时候,却是专门请了人讲了这怀孕的忌讳,首提的就是这浓茶水对胎儿的发育不好呢,到底为啥,奴婢也不懂,不过这些却是记下来了,而且那人还说了,孕期喝清水为好。”
蓝洛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颤抖的握住清娘的手,不确信的问道:“清儿,许妈的意思是不是说你有孩子了,你有咱们的孩子了?”
蓝洛阳二十好几的人了,才有自己的骨血,自然激动,清娘哪里不理解他的心情,就是她自己不也一样的不确定吗,不过想着许妈做为一个过来人,说的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眼含泪花的点头道:“九斤去请郎中了,一会儿等郎中看过了再说,好不好。”
蓝洛阳自然是随清娘的心情,奚月娘也是高兴不已,自己就要有另一个亲人了,舅母要给她生小弟弟了,以前娘还在的时候,她看着隔壁吕家兄弟姐妹好几个就羡慕的不行,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个一个血源的弟妹,只是她娘似乎在生她的时候伤了身子,这些年除了她竟是未再得子嗣。
九斤也是一路拉着郎中跑了回来,郎中还以为是多么十万火急的病人呢,进得院子都差点没累得背过气去,呼哧带喘的缓了半天的气,才道:“你这小哥,真是不让人缓口气,就是病人再急,也得让老先生我有口气去看不是。”
九斤也知道自己鲁莽了,只是自家奶奶那样的情形,爷都急红眼了,哪里还能让这老先生喘气。
一边低身求着一边带着老郎中往屋里走,道:“老先生,您快着点吧,我们奶奶的脸色可是极不好看了。”
奚月娘听到了动静忙迎了出来,封城是边城,没那些忌讳,一般看病也不像京中的大户人家那样,还得挡个帘子,或是放个纱缦的,再加上清娘一直都不舒服,也懒得挪动,索性就在厅堂里等着郎中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