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马一愣,看了扎依一眼,那眉间的春情昭示着刚刚扎依定是干了那种事,卡马想着自己送上门,族长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直接就把自己拒之门外,心下难受不已,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一个婢女,到底没有资格说些什么,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看了些不该看的。”
卡马一听,乐了,道:“这有什么不该看了,男欢女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再说了,那好男人错过了就没有了,自然想上就上,怕什么。”
扎依知道卡马误会了,也不愿意多解释,道:“你也累了,快点睡吧,明天是火把节的最后一天,还有的闹呢。”
到了百济部族的第五天,火把节早就过去了,奚月娘正坐在毡毯上,一针一线的给阿史那思云绣着一件单衣,天气马上就要暖了,过段日子穿正好。
阿史那思云坐到了另一边看着奚月娘认真的样子,笑着说道:“我从祈州回来的时候,路过封城,也赶上冬天。封城的冬天很冷,却没有百济的冷。”
奚月娘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到不知道百济的冬天如何,不过封城的冬天确实挺冷的,不过夏天却比江南还要热,真是让人不解,我和富哥哥在家的时候,夏天的时候赶上梅雨季节,基本上还没觉得热呢,这一夏天就过去了,可是封城却不一样,封城的夏天好像能把人烤干了一般。”
阿史那思云笑眯眯的赞同道:“可不就是吗,不过封城的春秋之季反而感觉不到。”
说到这,又看着奚月娘手里绣的衣裳,那是她的丫头裁的样子,说道:“我们这习惯穿一种左右交衽齐臀的小袄,然后在衣缘裤摆领口袖边绣上色彩艳丽,凹凸有致陇花。”一边说着一边扬起自己的绣子还有回背给奚月娘看。
然后她朝着奚月娘回眸一笑,“我还是在你们中原学的绣陇花,如今也算是是绣陇花的高手。我们用的绣花针和京城用的绣针不一样,针孔在针端,一针扎下去,很快回手,线就形成一个凸点。有的女孩子,手不够快,力道不够准,线就会长短不一,就需要用剪刀把线修剪平整。可我不一样,我地陇绣,从来都是起手无回,针角一致……加上我又会画画,大家都喜欢找我画花样子……”
奚月娘瞧着阿史那思云身上的这件衣裳,想来是她自己绣的,而且这两天都没见她换下来,应该是自己比较喜欢的绣品了,不过与江南女孩自幼拿针比起来,还是显得粗糙了些,不过与百济的女子粗手大脚的比起来,应该算是绣的好的了。
阿史那思云一瞧奚月娘的样子,又瞧了瞧奚月娘手里的针钱活,有些脸红了,不过还是强自辩道:“你也别拿你们中原人的要求来约束我,好歹我的针线能学成这样,连我姆妈都要称赞一声呢。”
奚月娘笑了,道:“思云姐姐的女红已经不错了,只要勤加练习,莫再忘了就好。”
阿史那思云这才有些高兴道:“放心吧,不会的。”
说到这又想起个事般,问道:“对了,月娘,你哥哥说没说你们哪天走啊?”言莫询已经见过她的族长哥哥了,货物也已经交接清楚了,而且又得成了新的协议,只怕这些人很快就要起程回去了。
奚月娘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针道:“应该就这两天吧,思云姐姐放心吧,我这两天贪贪黑,准能给思云姐姐的衣服赶出来的。”
阿史那思云满腹的心思都不在这上头,摆了摆手道:“你也别太累着了,其实我早说绣个帕子就好了,你偏要绣这么件大的,累坏了怎么办?”
阿史那思云无心的应付两句。
奚月娘却是笑道:“我们这一次过来,思云姐姐对月娘一直都多有照顾,知道思云姐姐喜欢南方的绣品,月娘也就这么一分本事,自然想给思云姐姐留个念想。”
“小姐,月娘的哥哥过来了,叫她过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挑两件带回去呢!”扎依掀了帐篷的帘子进来回道。
阿史那思云眉毛一皱,问道:“除了她哥哥,可还有别人过来?”
扎依摇了摇头,道:“没有了。”
扎依这两天天天晚上跟大胡子在一起苟合,知道大胡子过两天要走,心理也不是滋味,原本就是想玩玩的,可这男女的事,有时候也说不准,再说这中原男人本就不好碰,所以扎依这两天情绪就有些低落,也没觉得阿史那思云的不对来。
阿史那思云眼里划过丝不满,不过还是让奚月娘赶快去见她哥哥了。
吕富不过是个名头,九斤才是重点,帐篷里就只有奚月娘、九斤、吕富三人,吕富自觉的站到帐篷口给两人放哨,九斤小声道:“姑娘,咱们的人联系上了,别的人都没了踪迹,估计是死了,唯一剩下的两个人就是上次回去送信的简玉笙和季舒云两个了,他们也是上次送了信回来以后就没再见过兄弟了,后来打探,才知道百济部族又清理了一批中原人。”
奚月娘有些担心的问道:“那他们呆在这还可安全?”
九斤点了点头,自豪道:“爷的人,从来不是出卖兄弟之辈,而且他二人因为在百济呆的时间长,又学会了百济的语言,絮起了胡子,若是不大注意,也只当是本地人了。只是到现在爷的解药还是没有所获。”
奚月娘望着九斤问道:“你说我上次跟你说的,会不会在那里?”
九斤一直都不相信百济人会把对蓝洛阳这么重要的东西就那么轻轻松松的放到一个小姑娘的手里保管,而且放的那般的不隐蔽,因此上次奚月娘与他说过之后,他就没放在心上,这会儿看来,没准就得孤注一掷了,而且简玉笙和季舒云给的消息也说这个可能比较大,因为蓝洛阳受伤的消息原就隐蔽,自打左奕接了封城将军的职务,蓝洛阳对外放出的口风就是人回了京都,再加上蓝洛阳又房间隐了自己的行踪,所以百济人的目光反倒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下来。
奚月娘这会儿又想到个事,看着九斤问道:“你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跟没跟言二少爷说,我见今天阿史那思云的动静好像有些不对,只怕这两天要下手。”
阿史那思云这两天随身藏着个药瓶的事,奚月娘一直留意了,而且那天她就跟九斤说了,只是不知道言家二少爷那里有没有防备。
言二少爷正好进来,见吕富守在了帐子边,正好又听见了奚月娘的尾音,问道:“什么下手,与我有关?”
奚月娘一见忙从地上站了起来,九斤也从地上起来了,那天的事,他并没当一回事跟言二少爷说,这会儿既然听见了,那就说说也无妨,九斤点了点头,道:“月娘头两天跟我说件事,我没当回事就没跟你说,今儿月娘又说起来了,那我就跟你说说。”
言二少爷坐到了一旁的毡毯上,看着奚月娘问道:“什么事,你说?”
奚月娘瞅了九斤一眼,然后才把自己那天晚上看到的情形,还有阿史那思云这两天的变化都跟言二少爷说了。
九斤却是眼前一亮,回身又看着奚月娘道:“姑娘,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说阿史那思云那个叫卡马的侍女喜欢的是她们的族长,对吧,而那个扎依又跟大胡了打的火热。”
奚月娘点了点头,并不明白九斤的意思。
言二少爷却冷冷的来了一句,道:“别在我身上打主意,让你们跟来就是我对你们最大的仁慈了。”
“二少爷,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次你带的东西,只怕没有人帮着也不好过关吧,而且帮你那个人应该跟你说了要保护好我们姑娘的安全吧,既然这样,二少爷就当帮帮忙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这事就算是成了,也是二少爷占便宜的事,咱们得手就走,二少爷意下如何?”
九斤这话说的几乎有些无赖的嘴脸,敢于这般说,也是因为九斤这两天无意间在颜正阳的身上看到了一件信物,一件左奕的东西,九斤眼睛一亮,早前他还纳闷他们出关的顺利呢,就算是不排查他与奚月娘能算得上他们隐藏的好,可是封城出城的搜查是何等的严格,怎么会连那么一车盐都没查出来,而且不是浸在衣服里,重新需要提晒的,就那么明晃晃的一袋子,这不是让人笑话封城的守卫松懈吗?
这些疑问九斤一直压在心理没说,不过也想着下次言家商队想过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可后来他就发现了那个东西,当时就明白了,原来一切竟然又是个局,所以刚才他才敢说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