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太……”
何小荷从梦里惊醒，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包裹住躺在床上的自己，翻身将脸埋在枕头里，都是梦吧，上周末苏艺的生日会一切都是梦吧，沈钧霆最后说的话和嘴角的笑，都是梦吧。不是早就结束了吗，不是都已经忘记了吗。何小荷烦闷的在床上翻来翻去。
八点三十分，何小荷开车直奔景兴区法院，不管你是否生病，不管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管你的心情如何，当穿上制服站在法庭内的时候你已不再是你，而是一个无欲无求的公诉人。何小荷翻开卷宗，审判长敲响法槌：“现在开庭！”
法庭调查阶段吴越仍坚持与王月艳是你情我愿的钱色交易，王浩然称自己不知情，以为是吴越花钱找的姑娘。
“下面出示证据。”
“审判长，公诉人要求被害人王月艳出庭。”
法警将王月艳带入法庭，从妇教所出来后王月艳到手机卖场打工，现在也有了一个男朋友，不用再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感觉真好。在何小荷的询问下，王月艳讲述了案情的经过，吴越仍旧是一脸的无所谓，王浩然则低着头不敢看王月艳。
“审判长，公诉人询问到此。”
“被告人吴越你有什么要问被害人的吗？”
吴越斜着眼睛看向王月艳：“那天晚上是谁被干的大喊真爽，好老公的！你要是被强奸，干嘛那么享受！最后是不是给你钱了！你这个婊子，拿了钱翻脸就说强奸！”
审判长敲响法槌：“被告人，如果你有跟案件有关系的问题你可以询问被害人，如果没有，不要说与本案无关并且侮辱被害人的话！”
吴越不再说话，何小荷看到王月艳握紧拳头身体在颤抖。
“被告人王浩然，你有什么要问被害人的嘛？”
王浩然低着头说：“没。”
“吴越的辩护人，你是否有问题要问被害人？”
吴越的辩护人推推眼睛：“有。王月艳请问你当晚去酒店房间是干什么？”
“刚才我已经说了，不想重复。”
“好的，刚才在你的叙述中，你承认当晚是跟我当事人约好发生性关系，价格是3500元。审判长，我想提请合议庭注意，王月艳是一个长期从事性职业的人，只要给钱与谁发生性关系对她来说都不那么重要，刚才我当事人也说了，两人发生关系的时候王月艳十分享受，事后也支付了嫖资，重重迹象都表明这不是强奸，而是达成合意的****行为。并且这样一个品格低下的卖*女所说的话，可信度应当受到质疑。”
“你胡说！我不是自愿的，是他们强迫我的！他根本没有给我钱！你们太欺负人了！你有没有姐妹，如果你的姐妹被欺负了，你还会说这样的话吗！”王月艳声调极高但声音颤抖，激动的拍着桌子从被害席上站了起来。
审判长敲了法槌：“被害人，控制一下情绪。”
王月艳呜咽的哭了起来，何小荷说：“审判长，公诉要求答辩。”得到审判长的同意后何小荷直视着辩护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首先，我国刑法设立强奸罪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女性的性自主权，无论这个女性是富豪，是乞丐，还是一个性职业者，在未经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任何人强迫当事人发生性关系的行为都应受到法律的处罚。权利是不分高低贵贱，也不论人的出身和职业。被害人王月艳从第一份报案笔录到今天的庭审都稳定一致的证实了自己被强奸的过程，她的证言是真实可信的，辩护人毫无证据毫无逻辑的驳斥被害人证言的可信性是不成立的。其次，如果被害人诚如被告人吴越所称自愿发生关系，如果是钱色交易，那为何吴越和王浩然还要给被害人带上手铐，手铐是什么，是限制人身自由的措施。所以被告人的供述也是不成立。最后，任何人的一生都会犯这样或者那样的错误，王月艳之前是一个性职业者，但是这决不能成为被告人强奸被害人的理由，也不能成为辩护人和被告人侮辱她人格的借口。无论是被告人、被害人、辩护人还是公诉人，在今天的法庭上，在法律下都是平等的，请尊重每一个人。”
法庭出现了几分钟的安静，王月艳泪眼朦胧的看着这个看似冷淡的公诉人，我也是……应当被尊重的吗？我们一直都是被唾骂被厌恶的，是婊子，是破鞋，是不知羞耻的女人，但是我能感觉到，在她心里我与其他人是一样的，是一样被尊重的人。齐悦边打字记录边在心里给何小荷鼓掌，主诉大人，干的漂亮！
中瑞大厦28层，沈钧霆听着主会计师的报账，秦蓁敲门就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说：“沈总，打扰一下，我这里有份合约牵扯到几个重要问题需要向您汇报。”
看来是时候配个孔武有力的男秘书了，不然谁都可以随便进自己的办公室要求面谈。沈钧霆让主会计师先离开，而后端起咖啡，看着秦蓁示意她说。
办公室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秦蓁把手里的合同往桌上一扔：“派我去北京谈这个合同，你知道我好不容易从北京逃到这里的，你太不够意思了！”
“这是对你乱说话的惩罚。”
“我乱说什么了？”秦臻抢过沈钧霆手里的咖啡喝了一口继续说：“不是吧，是因为我说咱俩要结婚的事儿吗？惹你家何小荷不开心了，你就要治我啊？你也太护犊子了吧！”
“不是因为任何人，因为你破坏了你我的契约。”
“都是学法律的，别跟我讲契约精神。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明知道苏艺的生日会是苏宗岐选女婿，你需要苏艺这层关系但又不想当人家女婿，就拉我去当挡箭牌，你知道苏宗岐怎么也不敢抢我爸的女婿，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不就是最后多说了一句嘛，难道你家小荷没有因为我们要结婚哭着扑到你怀里？”
去英国的这两年如果说有什么收获，那就是捡到了秦蓁这货，明明美的不可方物，骨子里却痞气十足，跟自己一样不问世俗，只问本心，这可能就是两人能成为朋友的原因吧。沈钧霆叹了一口气说：“你觉得她会吗？”
“我觉得她会骂，沈钧霆，王八蛋。”说完秦蓁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开完庭，何小荷就跑到经侦大队找到了陈子飏，她略有尴尬的说：“陈警官，我想用一下你们的户籍信息网查个信息。”
陈子飏腼腆的笑笑：“可以，可以。”
何小荷看着自己的户籍资料，婚姻状况那栏竟然真的写着“已婚”，也就是说，沈钧霆说的是真的，何小荷拍了一下桌子愤愤的低声道：“沈钧霆，王八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