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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非法集资诈骗篇(5)

搜查工作一波三折,跌宕起伏,但在执法者齐心协力,不辞劳苦地奋斗下,硕果累累。—1994年9月5日晚,执行搜查人员直扑李明家里时,家里已空空荡荡,当干警们将挂在墙上的李明妻子的特大照片摘下来时,出现了一装过空调的洞,邓斌送给他的空调已被拆下转移了。而在他的那个堪称超级豪华的里外两间的大办公室里,到处都塞满了邓斌无身不至的各种贡品,从家里转移来的红木家具堆满一屋子。除了红木家具外,没有一件是国产货,小到内裤、牙刷统统都是进口名牌。

对邓斌的提审是极其艰苦且极其乏味的。

邓斌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关键甚至是唯一之人。彻底制服她,撬开她的口,就等于拿到了开启这个魔盒的钥匙。邓斌虽然不属于极其狡诈的一类,但她的精神防线却很牢固。她认定有人保她拒不开口,整整僵持了7天。省、市工作组势如破竹的外部攻势,审讯人员强大的火力攻势,使她深感法律的威严,只得交代出与北京兴隆公司的关系,并检举李明、韩万隆、李允若的部分罪行。

邓斌有一招:避重就轻,说别人头头是道,说自己推诿搪塞。为了表白,她特别强调自己于1992年上交了21万红包的“廉政”之举。几位主审官们抓住这21万红包紧追不放,集中炮火猛攻。由此,几个集资大户和邓斌行贿的大户便冒了出来,邓斌收受巨额贿赂的事实被突破,邓斌终于全线崩溃。

邓斌的“软功”非同一般,而她“哭”的功夫特别地道。每次提审她都要哭好多次,且都是眼泪花花的,只是不时地透过泪水观察着检察官们的反应。几位主审官不理睬她的那套把戏,一口气报出了新兴公司前后3年的主要经济往来,邓斌顿时傻了眼,只得抹去泪水,老老实实地将集资始末按地域、事件、人头一块一块地交代清楚。

200多次提审、10多万字笔录、6本手记、100多本卷宗,堆起来山一样高,铺起来一华里。新兴公司非法集资的内幕,就是这样被揭开的,葡萄串似的犯罪人员名单就是这样被列出来的。而在这些葡萄串似的案中案里,最多的一条线索已挖到第7代。

别看谈根发只量个村办会龙实业总公司的总经理,却声震无锡地面,上上下下都玩得转,实实在在是个人物。

他毫不掩饰他的人生两大信条:“有钱能使官推磨”、“女人不玩白不玩”。他对权钱交的深刻领悟,对行贿送礼目的的公开宣称,对用公款轧姘头养情妇恬不知耻的喜形于色(他一甩手给一情妇7万元),对与许多领导干部、头面人物私交深厚的炫耀和按捺不住的不可一世、得意洋洋,都构成他的鲜明特性。据侦查,他在1992年至1994年担任会龙实业总公司总经理期间贪污45万多元,受贿21万多元,挪用公款39万多元。当他被抓之日,周围群众放鞭炮以示庆贺。

无锡市看守所208提审室,虽为临时设置,却屡立战功。邓斌的共犯韩万隆,“四大名旦”姚静漪、黄桂芬、金惠珍、戴宝珍,无锡县政协副主席倪品良等,都是在这里被缴械的。

审讯倪品良,困难重重,颇费周折。

倪品良有三大桂冠:名人:美国休斯敦市荣誉市民;红人:1984年因推行“一包三改”而成为“全国十大新闻人物”;要人:无锡县政协副主席、金城湾开发总公司总经理。

市经检处副处长陈培良亲自披挂上阵,啃倪品良这块硬骨头。

倪品良毕竟不是等闲之辈。陈培良同他一连较量了10几天,不仅收效甚微,反而倪品良采用拖延时间的手法,企图控制审讯扭转乾坤。

20多天后又一次审讯时,陈培良给倪品良打了一个比方,他对倪说:我给你指出两条路:一条路是从你刚才走到审讯室里再往回走,这条路通往监室,那里有高墙电网,是死路,走不通;另一条路是从这儿向外走,这儿有门有路,不仅畅通无阻,而且是一个自由自在阳光灿烂的世界。现在这两条路摆在你面前,就看你的脚往哪条路上迈进。

开始时,倪品良趾高气昂,渐渐地就被陈培良牵着鼻子走,原形毕露。他被这个极简单实在而又形象精彩的比喻震动了,也沉默了。当他再一次转动脑袋前后看了一遍后,面对陈培良,开口了。那一天,他一口气次工了贪污10几万元的犯罪事实。从此以后,审讯如顺水行舟,一日千。

据侦查,从1989年至1995年,他贪污15万多元,受贿人民币34.2万元、美金5500元、港币1万元,以及各种实物折价3万余元,挪用公款43万多元。仅从他的5处住宅中搜查出的钱财,就达170万元。他的忏悔也极有典型性:“晚年到了,心里有点慌,想实部车,留点本钱,自己再凭老关系做生意。在金城湾就是我说了算。我这个党员,几年里,好像从来没有参加过党员会……”

对前副市长丁浩兴的审讯,也与攻克倪品良一样,尽管阻力不小,但终究大获全胜。

敢不敢动真的来硬的,就看敢不敢在这个市长头上开刀!他的犯罪事实是从一张4万元的集资表上败露的。这张表上只有取息人而没有集资人,取息者签名为“王利菊”。经多方查证和笔迹鉴定确认,这是丁大市长的亲笔,“王利菊”就是丁浩兴。

无本集资、送本又付息是谈根发的又一大发明。丁浩兴也心领神会,空本生息,本息滚利,丁浩兴名正言顺堂堂正正地拿到4万元。而他送给谈根发的厚礼,竟是市政府“菜篮子基金”的1550万元!谈根发拿到这笔钱后,抽出300万元人民币投入新兴公司,结果血本无归。

从此,丁浩兴与谈老板狼狈为奸,共进共退。

主审官们已与丁浩兴较量了6天。这期间,丁仍摆出副市长的派头,矢口否认自己的犯罪事实。3月9日晚,当主审官们将这些证据摊在他面前时,顿时,他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扫往日威风,行云流水般地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交代从深夜2点直至凌晨5点。上午,他又根据自己的交代写了一份详尽的亲笔供词。13日,他心悦诚服地给省、市工作组写了一份《关于假集资空头集资的认识和教训》的检讨书。

南京市看守所第七号提审室,是一个有40多平方米的特审室。坐在这儿接受审讯的人,他们原先的职务、现在的罪恶,似乎是和这个特审室的设置相符合的。李敏、李允若、****春、姚静漪等被告,都是在这间特审室里被突破的。

李敏在被斩住提审室的途中,昂首挺胸,傲然不羁,因为他深信不疑他的“三根柱子”:一是他曾给北京的一个领导做过5年多的秘书,后台硬;二是他工作特殊,反侦查能力强;三是他自以为对自己的问题已做好了手脚,不会败露。他当然无所畏惧,一脸幽默了。

年龄不大、资历不深却经验丰富、颇懂审讯要领的徐志森,一眼就看透了李敏的心思,随即调整了原先的审讯方案:针锋相对,先推倒他的“3根柱子”,让他自己轰然倒下!他按照这个方案一步步地实施了。

这一天是从早上8点进提审室。次日凌晨5点整,李敏的3根柱子终于被推倒了,凌晨时分交代了收受周北方20万元港币的事实,第二天晚上又交代了收受周北方60万元港币的经过。这80万元港币是周北方为感谢李敏为他妻子、小孩办理移居香港的“辛苦费”。

与此同时,周北方于3月13日在北京落入法网。

李敏的突破带来的战果是异乎寻常的。由他带出了周北方、陈建的重大受贿案,通过对周、陈两人的审讯,进而又追查出了北京市常务副市长******、北京********陈希同等人的严重问题,举国震惊,全世界激起巨大反响。

极具戏剧色彩的是,审讯突破周北方的,也是徐志森这位年轻的检察官。那一天,他正出差北京,于是高检指定由他主审周北方。当时,最高检察院检长张思卿、副检察长梁国庆、赵登举等领导就在旁边的办公室里注视着审讯的情况。

几个小时之后,开始还对眼前的这个青年人不屑一顾的周北方,风采褪去,傲气消失,不得不低下了他那从未低过的头,坦白两次犯罪的经营。

至此,这案件审查已告一段落,等待罪犯们的将是应得的惩罚。

点评:此案涉及范围之大,金额之巨,涉案的“大腕名流”之多闻所未闻,让人触目惊心,剖析整个案件,我们呼吁全社会联合起来,使不法之徒无机可乘,乃至无处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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