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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水浒传》里的计谋(7)

关胜等军马回到金沙滩,只见段景住一个人气急败坏地跑过来。众人到了忠义堂,关胜介绍单廷琏、魏定国与众头领相见。段景住对宋江说:“我和杨林、石勇前往北地买马,选了骏马二百多匹,回到青州地面,被郁保四等二百余强人劫走,都解送到曾头市了。石勇、杨林也不知去向,小弟连夜逃来报知。”宋江听了大怒道:“前者夺我马匹,今又如此无礼!晁天王的冤仇,还没有报。若不去报仇,要惹人耻笑。”吴用让时迁打探消息。二三天后杨林、石勇逃回山上,备说史文恭出言不逊,要与梁山泊周旋到底。宋江根据情况,派了五路大军。

双方第一次交阵,曾涂便被花荣射中落马,吕方、郭盛双戟并用,曾涂死于非命。当夜史文恭劫寨,曾索又被解珍一枪搠于马下。

曾长官见又折了曾索,烦恼倍增。次日,请史文恭写投降书。史文恭也有几分畏惧。随即写一封书信。差人送到宋江大寨。宋江拆开看时,上面写道:

曾头市主曾弄顿首再拜宋公明统军头领麾下:日昨小男倚仗一时之勇,误有冒犯虎威。向日天王率众到来,理合就当归附。奈何无端部卒,施放冷箭。更兼夺马之罪,虽百口有辞,原之实非本意。今顽犬已亡,遣使计和。如蒙罢战休兵,将原夺马匹尽数纳还,更赍金帛犒劳三军。此非虚情,免致两伤。谨此奉书。伏乞照察。

宋江看罢心中大怒,扯书骂道:“杀吾兄长怎肯干休!只待洗荡村坊,是我本愿。”下书人俯伏在地,凛颤不已。吴用慌忙劝道:“兄长差了!我等相争,全为义气。既然曾家派人下书讲和,难道能为一时的气愤,而失掉大义吗?”随即便写了回书,来使带回本寨。信中说若要讲和,必须归还二次抢夺的马匹,还要夺马的凶徒郁保四。

曾长官与史文恭看了,都很惊忧。第二天曾长官又派人来信说:“若肯讲和,各请一位做人质。”宋江不肯。吴用便道:“无妨。”随后便差时迁、李逵、樊瑞、项充、李衮五人前去为人质。临行时,吴用叫过时迁,附耳低言:“如此如此,休得有误。”

时迁带四个好汉来见曾长官,曾长官请五人到法华寺安歇,拨五百人前后围住。曾升带郁保四到宋江大寨讲和,并把第二次夺的马匹,还有一车金帛,送到大寨。宋江见没有那匹千里白龙驹,让曾升写信讨马。史文恭派人来说道:“如果一定让我还照夜玉狮子马,必须退兵。”

宋江听到这话,便跟吴用商量。忽然有人报:“青州、凌州有两路军马杀来。”宋江说:“他们要得知,必然变卦。”暗传号令,派关胜、单廷珪、魏定国去迎青州军马;花荣、马麟、邓飞,去迎凌州人马。暗地里叫出郁保四,用好言抚恤他,说道:“你若肯建此功,山寨也教你做个头领。夺马之仇,折箭为誓,一齐罢休。你若不从,曾头市破在旦夕。”郁保四道:“情愿投拜,在帐下听命。”吴用授计,对郁保四说:“你只装做私自逃跑,回到寨中与史文恭说:‘我和曾升去宋江寨中计和,打听得真实了。如今宋江大意,只想赚回这匹马,无心讲和。若还给他,必然翻脸。如今听得青州、凌州两路救兵到了,十分心慌。正好乘势用计,不可有误。’他若信从了,我自有处置。”郁保四依计,一直到史文恭那里,把前事说了一遍。曾长官听到说:“我那曾升还在那里,若翻脸,必然加害于他。”史文恭说:“打破他的营寨,好歹救了曾升。今晚传令各寨,尽数出发,先劫宋江大寨,回来再杀李逵等不迟。”史文恭调动人马,郁保四趁机来到法华寺,暗与时迁通了消息。

当晚,史文恭带领众将,来到宋江总寨。史见寨门没关,寨内无人,情知中计,立即回身。这时只听见曾头市锣鸣炮响,东西两门,火炮齐鸣,喊声大作。李逵等也杀将出来。曾长官见寨中大乱,又听到梁山泊分两路杀来,就在寨中自缢而死。曾密奔到西寨,被朱仝一朴刀砍死。曾魁要奔东寨,被军马踏死。苏定奔到北门,被乱箭射死。史文恭骑着千里马,杀出西门,被玉麒麟卢俊义一朴刀搠下马来,立即被捆,燕青牵着马,一同来到大寨。然后将曾升斩首,曾家一门老小,尽数不留。抄掳到的金银财宝,米麦粮食,装车都运回梁山。

此时,关胜、花荣等分别杀退了青州、凌州的官军,凯旋而归。众好汉在忠义堂上,都来参见晁盖之灵,然后将射杀晁天王的仇人史文恭,剖腹剜心,祭奠晁盖。

吴用攻打曾头市,主要用的是反间计。郁保四本来是梁山泊的死对头,他要反过来协助梁山泊去骗史文恭,史文恭哪有不上当的。

苦肉计

少华山寨中有三个头领,他们是神机军师朱武、跳涧虎陈达和白花蛇杨春。

一日,朱武与陈达、杨春商量说:“现今听说华阴县出三千贯赏钱,叫人捉我们。看来早晚要和他们厮杀。只是山寨钱粮不足,需劫些来供山寨使用。”陈达说:“说得是,现在我们就去华阴县,先向他借粮,看他怎么办?”杨春说:“不要去华阴县,只去蒲城县,便会万无一失。”陈达说:“蒲城县人户稀少,钱粮不多,不如只打华阴县,那里人民富裕,钱粮丰足。”杨春道:“哥哥不知道,若去打华阴县时,必须从史家村过。那个九纹龙史进是个英雄,不可去招惹他。”陈达说:“兄弟好懦弱!一个村子都过不去,怎么能抵敌官兵?”杨春说:“哥哥可不要小看了他,那人真是厉害呀!”朱武也说:“我也听说他十分英雄,说这人有真本事,兄弟不要去吧。”陈达急得叫了起来,说道:“你两个闭嘴,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他只是一个人,也没长三头六臂,我不信。”喊叫小喽啰备马,说:“现在我先打史家庄,后取华阴县。”朱武、杨春再三劝阻,就是不听。陈达随即上马,点了一百四五十小喽啰,鸣锣擂鼓下山,直奔史家村。

史进听庄客报告说少华山来了很多人马,便命人敲起梆子。不一会儿,庄前便聚集了拖枪拽棒的三四百人。少华山陈达带来人马,飞奔到山坡下,命小喽啰摆开阵势。

陈达在马上看着史进,欠身施礼。史进高声斥道:“你们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犯了弥天大罪,都是该死之人。你也有耳朵,好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陈达在马上答道:“我们山寨缺少粮食,想去华阴县借粮,经过贵庄,想借一条路。并不敢动贵庄一根草,放我们过去,回来自当拜谢。”史进道:“胡说!我家现当里正,正要捉拿你们这伙贼。今天不捉拿倒要放过你们,本县知道,必定连累我。”陈达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相烦借一条路。”史进道:“你问我手里的刀,肯放过你吗?”陈达怒道:“休要欺人太甚!”说着二人打在一处。

两个斗了多时,史进卖个破绽,让陈达把枪往心窝里刺来,史进把腰一闪,陈达扑空,史进顺势把陈达用臂夹住,扔到马下,叫庄客绑了。小喽啰见状转身都逃回了山寨。

朱武、杨春两个正在猜疑,忽听陈达被擒,朱武说:“我的话不听,果然惹祸了。”杨春说:“我们出动全部人马,与他死拼怎样?”朱武说:“不可以。他尚且都输了,你如何拼得过史进。我有一条苦计,如果再救不了,我和你就都完了。”

史进在庄上余怒未消,只见庄客飞报:“山寨里的朱武、杨春来了。”史进上马,正想出庄门,只见朱武、杨春步行已到庄前。他两个双双跪下,泪流不止。史进下马喝道:“你两个为什么跪下?”朱武哭着说:“我们三人,被官司逼迫,不得已上山落草,当初发誓道:‘不求同日生,只愿同日死。’我们虽然比不上刘备、关羽、张飞的义气,但那心是一样的。今天,小弟陈达不听好言相劝,冒犯虎威,已被英雄捉住押在贵庄,没办法我们才前来恳求,希望英雄把我们三个人,一块解官请赏,我们誓不皱眉。我们在英雄手里请死,绝无怨恨之心。”史进听了,寻思道:“他们这样义气!我如果抓住他们送官请赏时,反叫天下好汉们耻笑我不英雄。自古道:‘大虫不吃伏肉。’”史进便说:“你们两个先跟我进来。”朱武、杨春并不害怕,跟着史进,一直来到后厅前,二人又跪下,又让史进捆绑。史进三回五次地叫他们起来,他们两个就是不肯。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史进说:“你们既然如此义气深重,我若抓你们送官,便不是好汉。我放陈达还你们如何?”朱武说:“不要连累了英雄,还是把我们去解官请赏。”史进说:“不能这样做——你们肯与我一起喝酒吗?”朱武说:“一死尚然不惧,何况酒肉呢?”

史进欣喜,放了陈达,在后厅置酒设席,款待三人。朱武等拜谢大恩。喝完酒,三人又谢过史进,回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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