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狡猾的老太婆，还是这么难缠
“她也是你爹爹的骨血，娘亲会视如己出的。”
连曦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转身向连痕走去。“哥，我们该出发了。”
连痕笑着问道：“不害怕吗？”
“我说过啊，连曦只要有哥哥就不会害怕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连曦闻声望去，看到的却是另一张熟悉的面孔。
“洛夜？！你怎么来了？”连曦惊讶的问道。
只见洛夜一个漂亮的翻身，紧接着一段小跑便跑到了连曦的身边。他一下子将她拥入了怀中，在她的耳边略带喘息的说道：“幸亏我……我赶过来了……不然……我怕一旦错过就是一生……”
“他……怎么没……”
洛夜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可是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缓缓的放开了她，解释道：“他因公务缠身，怕是赶不来了。”
连曦的心，一下子就凉了。难道他就不怕错过我一生吗？罢了罢了……
“帮我把这首诗给他吧……”
洛夜接过了连曦事先写好的纸条，只见纸上面躺着几行清秀的小字：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当洛夜读完此诗再抬头望去，连曦已和连痕远去了……
那年，连曦十四岁，洛夜十七岁，洛辰十八岁……
其实他不知道，他早在八年前，就已见过了她。
他也不知为何，当时只有九岁的洛夜，竟然要在身上用鲜血纹一条青龙。
蓦地，一道冷风灌进温暖的大殿里，将殿前的宝幡吹得四处翻飞，所有的琉璃灯焰急急摇动，顿时，大殿内变得影影绰绰，谁也看不清楚谁的脸。
“人带来了么？”为洛夜纹身的老方丈，转首看向站在大殿前的小沙弥。
“带来了。”小沙弥朝他点点头，牵着身后的连曦缓缓地踱进殿内。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来这里的沐连曦，眼眸里盛满了不安地看着殿内所有的人。
老方丈安坐在蒲团上，接过一只木匣，将木匣里的染料—一盛进砷碗里，再将一柄利刃在蜀下烤红烧烫。
伏在地上的洛夜看着老方丈的动作，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直到老方文朝小沙弥招手将那个蒙着面的女子带到他的面前时，一阵恐惧突地跳上他的心头。
“你们想对她做什么？”眼看众人捉住她的手臂，洛夜瞪大了眼睛。
“我们必须用她的血来做染料。”老方丈理所当然地说着，手持着利刃将它放进清水里冷却。
他简直不敢相信，“你们要用她的血来绘彩我身后的这条龙？”这些人真的是怀有慈悲之心的修佛之人吗？他们居然要对一个小女孩这么做？
“是的。”
“她才多大？！”他忍不住咆哮，引聚了丹田之气想冲破被缚的内脉站起来，急着想去救那个无辜的女孩。
“虽说她年纪尚幼，可是她命中注定要与你血肉相连，所以非得用她的血不可。”老方丈面无表情地将水中已凉的利刃取出，两眸炯炯有神地看着眼睛里布满悸怕的连曦。
当那把刀子迎向她时，连曦终于明白他们带她来这里是想做什么了。她接着发软的双腿，一步步地往后退，但其他的方丈却牢牢地捉住她，一不让她逃跑。
“我不要……”连曦频摇着头，串串珠泪从水亮的眼里滑了下来。
“别怕，一会儿就不痛了。”老方丈徐徐地安慰着她，并且拉开了她的手掌，在她的左掌掌心里划上一刀。
无法冲开穴脉的洛夜掩不住愤怒，“你们快住手！”
本还在挣扎的连曦霎时愣住，怔怔地看着温热的血液正无声地从她的掌心冒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早已准备好的碎碗里，那诡异鲜艳的红色液体，悄悄凝聚在砷碗里，形成了一潭绚烂的红光，灿灿闪耀、妖冶慑人。
血液奔腾的声音在她的耳际流窜而过，那道笔直划过她掌心的刀迹，正把她的血液取出拌和在染料里，拌染成各色各样的缤纷色彩，原本普通的染料顿时变得泽光艳人。老方丈在拌和好染料后，便命人为她上药，并且开始为洛夜身后的那条青龙上色。
在那同时，她恍惚地以为自己在手心里看到了些什么，那道深刻的刀迹，除了划开了她的手心，仿佛也为她划开了一道前往不知名未来的通路。
“你们……”洛夜咬着牙，揪心的感到阵阵不忍。
迷怔在色彩中的连曦眨了眨眼眸，在洛夜的声音下回过神来，并且感觉到掌心里有股火热的刺痛，像正在燃烧着她的手心。它是那样地疼，那样地令人难忍，令她忍不住紧握着手腕，软软地滑坐在洛夜的面前。
她的泪，悄声滴落在地上，他却感觉得到。
“别哭……”他奋力地转首看向她，慌忙地想去拭她的泪，却无法移动身躯分毫。
“我好疼……”连曦抽泣地向他低诉，“好疼呀……”
“不要哭……”洛夜力持镇定，想办法分散她对疼痛的注意力，“看着我。”
连曦紧按着手心，怯怯地看向他的脸庞，泪瞬然止顿住。在她的眼里，她看见了一个受困的男。人，她看见……一条青龙从缥缈的天际间降下来，真实地来到了人间，此刻就静静伏卧在她的面前。
他是个龙似的男人。
“你在我的背上看到了什么？”洛夜继续诱哄地问着。
连曦吸吸鼻子，泪眼迷蒙地低首看着他背上，那条在上了用她的血液调制好的染料后，就好像得到了生命的青龙。
“我看见一条……”她歪着头赏览着，自唇边逸出小小的笑，“美丽的龙。”
“美丽的龙？”看见她的笑容，洛夜安心了不少。
她笑意甜甜地朝他颔首，“嗯。”
“它是因你而美丽，是你让它回到人间的。”洛夜也不觉地露出笑容，“所以，我身上的这条龙不只是属于我，它也是属于你的。”
“你要把他送给我？”连曦欣喜地张大了眼，全忘了前一刻掌心被人划破的痛。
“对。”
“那我手臂上的这只鸟儿也送给你。”连曦拉高了左臂的衫袖，露出手臂的最上头处，让他看那只也是纹绣在身上既红艳又小巧的鸟儿。
洛夜怔怔地看着那只红色的鸟儿安妥地牺纹在她雪白的臂膀上，红白相间下更显美丽，他再看向她的笑容，牢牢地记下她唇角在微笑时上扬的模样，有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缓缓地响起，鼓动着、催促着、不由自主地命令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