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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悬梁殒命

从小酒屋出来,老鹅首先发现了外面的异样。当我们赶过去时,竟然看到,酒屋外的那条土道上,行走着一批穿着怪异的妖鬼。

我们见状大骇,正在不知所措时,酒屋的老板从里面跑了出来。他先是让我们不要惊慌,然后又给我们解释道,这是他们村子里的一个风俗,叫做“跳傩舞”,而那些也不是什么鬼怪,全是由人扮演的傩神。

“这大晚上的,他们这是去哪里呀?”戒空惊魂未定,抹着脑门子上的汗问道。

那店主看着那些跳傩人远去的背景,小声的说道:“八成是去那山狗子家里了!”

“什么情况?”我见那店主的样子有点神秘兮兮的,好奇心大起,忙凑上来问道:“那山狗子是谁?他家里怎么了?”

“山狗子是村上一个养荷包红鲤鱼的。他老婆估计今天晚上要生娃娃了。”那店主说道。

“然后呢?没了?”我又问道。

“然后为保母子平安,那山狗子就请了傩班跳傩舞呀!生个小娃娃还能有什么?”店主看了我一眼,又答道。

我不禁兴趣索然。之前,看那店主突然把声音压低了说话,还以为有什么怪事发生。原来,什么事也没有!

于是,我们几个便打算回旅馆休息。走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又说起了这“跳傩舞”。

柳眉见多识广,自然了解一些这样的民俗。只听她说道:“这‘傩舞’,俗称‘鬼戏’,源于上古氏族时期的图腾崇拜。跳傩者配戴形象狰狞的面具,扮成传说中索室驱疫的‘方相氏’,一手持戈,一手持盾,边舞边发出‘傩、傩’的叫喊,奔于四下,跳跃舞打,以祛秽除鬼,祈保平安。江西是傩文化的发祥地之一,在清代亦有‘三十六傩班’、‘七十二狮班’之说……”

说话工夫,我们也到了余地主旅馆的门口。与肖梦、华勇分别后,我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屋,老鹅便一下子仰在了床上。他长叹了一口气,道:“看来,那肖大妹子是惦记上那姓华的小子了。哥们的求爱前程,八成是要两眼一黑抓瞎了……”

见这死洋鬼子还是执迷不悟,我便说道:“你就真觉得你俩合适啊?甭管那肖梦有意在谁的身上,我都劝你,还是别动那份闲心!”

老鹅没理我,还是在念念有词:“不过话又说回来,哥们听他们那意思,好像是说那姓华的小子看上了别的女人。你们说,要是真这样,那哥们是不是还能有点机会?”

“老鹅施主”,戒空也开口了,字里行间满是那普渡众生的味道。“这男女之事,冥冥中自有月老红线牵引,不可率性而为。小僧劝你,还是看开点的好。”

“哎呀妈嗳疙瘩!”被戒空一说,老鹅更郁闷了。“连你个死和尚也过来凑热闹啊?你懂什么是一见钟情吗?”

“怎么不懂?老鹅施主竟然小看小僧?”见老鹅轻视自己,戒空显得十分激动。“想当年,小僧做那爱情动作片的经营与销售时,就已练达了那‘阅遍天下***,而心中****’的境界!”

我一听这俩货越侃越离谱,忙出言道:“行了行了!瞧瞧你们这是说了些什么?赶紧打住吧!别带坏了腰子!”

“没事六条哥”,腰子突然说话了。“你让他们说吧,我想学习一下,以后也好去追求苏甜……”

敢情这里面没一个有正形,我气的不行,半晌才吼了一句:“他娘的赶紧睡觉!”

躺在床上后,才感觉晚上喝的那些米酒,还残余着酒劲。没一会,我便进入了梦乡。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了我的脸上。我伸了个懒腰,感觉也睡得差不多了,于是便翻身起了床。

见戒空他们还在睡着,我忙一个个把他们叫醒。等我们洗涮好了,便来到一楼,打算去吃早餐。

下楼后才发现,柳眉和苏甜早已在那圆桌上坐着,正在喝着米粥。我和戒空他们赶紧上去坐好,让余地主给我们准备了些包子、油饼之类的早点。

早点端上来后,我便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边嚼边对柳眉说道:“现在那肖梦也承认了她是那肖家后人,那咱们的任务是不是也就完成了?对了,你打电话给柳老爷子说这事了么?”

柳眉听我提起这茬,便把手里的汤勺放回到粥碗里。她说道:“我暂时还不打算把这事跟爷爷说。”

我们听了,都有点愣了,齐声问道:“为什么?”

柳眉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来,总是感觉这事怪怪的。咱们还是等见到那个叶容,再做定夺吧。对了,这事你们也先不要同爷爷讲,咱们有了眉目后,再说也不迟。提前让爷爷知道,他老人家肯定会牵挂的。”

我刚要说话,背后却响起了一声女音。

“几位起得可真早啊!”

我们齐刷刷的回头一看,原来是肖梦。

见肖梦一个人过来,老鹅酸溜溜的问道:“那姓华的哥们呢?咋没和大妹子你一块下来啊?”

肖梦说道:“我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我起床的时候,路过他的房间,从窗户里看去,里面没人。还以为他早下来了呢。怎么,你们也没见到他?”

我们都摇了摇头。

肖梦自言自语道:“真奇怪,莫非是去爬山了?”说着,也坐在了我们这张圆桌上。

等肖梦坐下,那死洋鬼子又献起了殷勤。只见他先把一个包子掰开,然后把里面的肉馅全倒在一张油饼上。折腾了一阵,老鹅把那上面堆着包子馅的油饼朝肖梦面前一送,笑呵呵的说道:“来来,大妹子,快来尝尝哥们为你专门特制的独门‘匹萨’!”

那独门“匹萨”油乎乎的,不用说是肖梦,就连我看了都觉得腻歪的要命。这个死洋鬼子,真是没个眼力介。讨好拍马屁也就算了,怎么还专门往马蹄子上拍?我刚要说点什么,就看到旅馆外面,一大群男女老少跑了过去。

那群人里面,熙熙攘攘的。有的人喝彩,有的人叫骂,场面混乱不堪,闹哄哄的活像是一窝蜂。那些人群里,还夹杂着不少小孩子。他们一边跑,一边“唧唧喳喳”叫喧个不停。一时间,人声鼎沸,鸡飞狗跳。

“怎么这么热闹?”见外面动静太大,我们心里也很纳闷。于是,便纷纷放下筷子,走到旅馆外面,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等我们走出了门后,这才发现,门外的巷道上,黑压压的全是人,根本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

这时,苏甜仗着身材娇小轻便,“唰”一下子就从人缝里挤钻了进去。没出一会,苏甜就回来了。

看苏甜回来了,我忙问道:“前面到底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苏甜拍着胸口,喘了口气道:“六条哥……前面有个人在……在跳昨晚那种傩舞……”

“跳傩舞?”我们心下疑惑,这大清早的,谁这么闲着没事干?晚上跳跳也就算了,怎么还像上了发条似的连轴转?

我又朝人群里打量了一番,居然发现,有几个穿着戏服的人也夹杂在人群里面。

那种戏服又宽又大,还是五颜六色的,不正是我们昨天晚上撞见的那伙“傩神”所穿的吗?

见其中一个穿着“傩衣”的人,在骂骂咧咧的想往前挤,我忙上去拉了他一下,问道:“这位老表,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群人?”

那人回头看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了?别提了!我们傩班昨晚上给人家跳了一晚上傩,直到早上才停。可是,大伙刚要散了歇会,就看到一个男的冲了进来。我们还没反应过来,那男的便抢起一只‘傩面’,戴在头上就跑了出去。这‘傩面’都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哪能随便给别人戴?于是,我们赶紧追了出来。没想到,那男的戴上‘傩面’后,就像疯了一样,边跑边扭动着身子乱跳起来,引的不少人围观。结果,人越来越多,我们现在也挤不进去了!”

我听罢,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些跳傩的人在后面紧跟不舍,原来是吃饭的家伙被人抢了。想到这,我不禁对前面人群里那个人暗暗叫绝。那小子也真够胆大,竟敢当着人家跳傩人的面“戗行”!看傩班里那些人磨拳蹭掌的样子,一会抓到了还不被打成猪头?

“呀喝!”突然,前面人群里爆出一声大叫。接着,又传来不少的喝彩声。

我们听后,心里一紧。之前的那一嗓子,怎么听着像是那华勇喊的?于是,我们都看向肖梦,想从她脸上找到答案。

那声音很大,肖梦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会,只见她面沉似水,眉头紧锁。“没错!好像是他!”

我们不知道华勇为什么出现在那人群里,可是,眼下这个阵势,也只能硬着头皮,分开众人去看看再说。

于是,我忙招呼着戒空、老鹅,一起冲到人群边,用力的扒了条“人缝”出来,拼命的朝里挤。肖梦和柳眉她们见状,也忙紧紧的跟在我们后面。

由于肖梦在场,老鹅那死洋鬼子便显得格外卖力。他人高马大,张着两臂撑着人墙。我和戒空一人一边,把那汹涌的人流尽力推向一边。我们几个人就在那拥挤的人群里,一点点的慢慢钻入,感觉肠子也快被人挤压出来了。

当我们奋力的穿过人墙时,却一直没有发现华勇的影子。人圈中,只有那个疯舞的人,出现在我们眼前。

那人果然头戴傩神面具,如痴如醉的手舞足蹈。可是,让所有人感觉极其不搭调的是,那山寨“傩神”居然是披了一床单,只用一圈麻绳紧紧的束扎在腰间!

看着眼前的山寨“傩神”,我有点哭笑不得!把人家“傩神”COSPALY成这样,不知那“傩公傩母”看了,会做何感想?

那“寨神”见围观的人越多,他便跳的越是起劲。只见他像打了鸡血一样,腰身狂扭,不停的张牙舞爪。“啪啪啪”,手里打着节拍,脚掌不断的踏击在地上,震起了重重的飞尘。虽然他扭身弄胯,动作很是笨拙。可是,只看了一会,便觉得那劣陋的舞姿却如同鬼魅妖形,暗放出一股摄人的吸力。

我们有点看愣了,不由自主的也跟着众人围观起来。那“寨神”乱舞了一阵子,又开始蹦跳着朝后退去。众人见状,也忙紧紧的跟在后头。

人群在巷子里缓缓的移动,那“寨神”的步伐也越来越凌乱。突然,“寨神”在原地转起了圈,身上的床单也迎风飘摆,发出“呼啦呼啦”的响声。他转度很快,以至于身上的热汗,有不少都能飞溅到我们前排的一行人身上。

我只觉得眼前繁花缭乱,绕得我都有点头晕。疯转了一会,那“寨神”终于停下了脚步。只见他摇摇晃晃的站定后,又四下打量了一下,就跌跌撞撞的闯入了临近的一间古宅。

这古宅十分破旧,应该没有人居住。村子里将它开放,是为了让外面的游客过来参观。

见“寨神”进了古宅,我们顾不得细想,也忙抬脚迈入院中。这处古老的小院里,“呼啦”就涌满了黑压压的人。

进院后,“寨神”还是一个劲的朝里闯。见那古宅正房上的木门十分破旧,那“寨神”一下就将之踢破。

众人不解其意,但心里对这行为诡异的“寨神”有所顾忌,所以没有一个人上前制止。

愣了一会,那“寨神”抱起了那踢下来的木门,又从屋里移了些败坏腐朽的家具,搭在了那房梁下面。

我们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花样,也只好呆立在一旁,张大了嘴看着他七手八脚的忙来弄去。见那垫脚搭好,那“寨神”便攀了上去。只见他站稳后,又朝着房梁奋力一纵,伸手就搭上了梁头。挂在了梁上,紧接着,那人猛的一缩胸腹,双脚狠命一荡,身子便牢牢的附在了横梁。

这古宅是尖脊,并且屋内没有挂顶。所以,顶上横梁上,还有一人高的空间。“寨神”所攀的那根梁柱,距墙壁也仅有个几米长短。我们都在心里,暗暗的给他捏了一把冷汗。

那“寨神”在房梁上站定后,便从腰间摘下了那段麻绳。他先将麻绳的一端捆绑在了梁上,又把另一头,在他自己两脚上围系了几圈。

众人正心怀狐疑的看着,只见眼前人影一花,那“寨神”竟然从那房梁上一跃而下!

在惊呼声中,那“寨神”大头朝下,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就朝着后面坚硬的墙壁撞去!

“啪!”一声闷响传来,那动静,就像是摔死了一只大肚子的癞蛤蟆!瞬间,一股血雾四溅,那“寨神”的脑袋,在那烟黄的墙壁之上,摔了个“万朵桃花开”!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在沉寂了数秒钟之后,人群里发出一声惨叫。“死人了!”

一时间,几乎是所有人都惊叫着四下逃窜,场面乱成了一锅粥!我也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惊的三魂去了两魂半。

那吊着后脚的尸体,还在那里不断的来回摆荡。那人脸上所戴的面具,也早已在那墙壁上撞了个粉碎。看着宛如钟摆一样的尸体,我感觉后背发凉。

这时,那尸体也随着摆动,慢慢的转了过来。我不由自主的朝那脸上看去。“嗡”!我脑子里又是一阵轰鸣!虽然那尸体的脸上,已是撞得血肉模糊,但,我还是认出了那个人!

华勇!那人竟然是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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