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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黑雨滂沱(1)

古老而又破败的忠明村,这时沉浸在一片暴雨来临之前的压抑和黑寂里。

肖梦立在前面,阴着脸一言不发,宛如一尊石胎泥塑。

事情真如柳眉所言吗?肖梦和叶容之间的关系,真的是同性相恋吗?那肖梦所做的一切,难道真的是基于这些吗?

闪电一个接着一个,雷鸣也混杂着风声直往我耳朵眼里灌。我的脑子里像是被塞满了,根本无法理清思路。在和肖梦相遇相识相交的这些日子里,她到底有多少东西瞒着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们早已把肖梦看作是患难与共的生死之交,莫非,这些都仅仅是我们的一厢情愿!

我感觉脑袋里在炸裂着,一种被自己人背叛、被自己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愤慨,在强烈的刺激着我的神经。我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满腔满喉里全充斥着心酸和绝望!

情绪不能自已!我几步上前,猛的抓攥住肖梦的衣领,大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骗我们!我们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啊!”

柳眉见我太激动,忙上前将我拉开。她扭头对肖梦一字一顿的说道:“六条说的是实情!肖梦,如果你曾经把我们当作是朋友的话,请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这些事情的原因!“

半晌,肖梦才幽幽的说道:“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就不再瞒着你们了……”她长叹了一口气,对我们说出的事情的经过:

叶、肖两家累世渊源,辈辈相交下来,虽经历了些摩擦,但终因叶天和肖娴的联姻而将将宿仇旧恨化解。

两家关系转好,后辈人少不得通家交往。一来而去的,肖梦和叶容也渐渐熟络起来,成了儿时的玩伴,时享总角之欢。叶家世代习武,可到了叶容这代,却仅存一个女孩。叶容体弱多病,生性婉约,练武之事对于她来说,无异于登天。由于肖梦常去叶家玩耍,有时候见到叶容父亲演武,也会去跟着摆架子画葫芦。叶容之父看肖梦倒是有那么几分习武的底子,就趁着高兴点拨她一招二式。

会了点套路,有时候村里的野小子欺负叶容,肖梦便会挺身而出。虽然每次都搞的狼狈不堪,但肖梦却总会拼尽全力让叶容不受委屈。于是,二人的感情越发融洽。

后来,叶、肖两家的长辈们相继离世,肖梦和叶容也便沦落成了无人看养的孤儿。纵是有村里人的接济,但幼年的孤独和悲苦,始终是她们心里永远的阴影和伤痛。

童年的无助,让这两个可怜的孩子相依为命。她们共同寻食,结伴过活。在饥肠辘辘的时候,她们一起挨饿;在少衣缺穿的寒冬,她们一起去偷柴火取温。

渐渐的,这种不离不弃的感情,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一直以来,肖梦和叶容都是在一张老床上相拥而眠,在长时间的耳厮鬓磨中,异样的情素开始滋生。在她们懵懂的心里,那是一种超越于友情和亲情的感情,她们慢慢的认为,那就是她们之间的爱!

爱可以凌驾于生死,爱可以无忌乎炎凉。两个少女之间的爱,无关于性别,无关于****,只是心灵上的相濡以沫,却演变成为燎原星火,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肖梦比叶容年长一些,于是她像一把如影相随的保护伞,无时无刻的不为叶容遮风避雨、阻挡冰霜。对于肖梦无微不至的照顾,叶容心怀感激,把她当作是自己的“主心骨”,私下里唤她为“梦哥哥”。

忠明村与世隔绝,族规森严。肖梦和叶容知道,在这闭塞古板的小村子里,她们的爱不但不会得到村民的认可,而且肯定会被千百年来的传统桎梏所禁锢。

她们就这样,这样一直小心翼翼的沉默着,一直爱得很苦。

终于,她们不甘就这样偷偷摸摸的相爱,为了能更长久的厮守,肖梦决定用自己的拼搏,去换取二人的幸福。若是在村中无法被人接受,那她们宁愿去外面闯荡。

幼时的沧桑,让两人变得很现实。她们知道:并不能仅仅凭着一腔热血,就能在外面的世界上立足的。肖梦和叶容商量了很久,打算先由肖梦出村,等混得稳定后,再将叶容接出去。

肖梦处事干练,则由她去找族长言明要出村闯荡的事。族里念她孤苦,便答应了肖梦的请求。

收拾停当,肖梦辞别了叶容,带着两个人的希望,踏出了村子。肖梦身负祖传的烧窑制瓷绝技,她出村后便奔着瓷都景德镇去了。

到了景德镇后,肖梦先是去一家私营的陶瓷厂当学徒。由于是带艺从业,她很快就在众瓷工内崭露头角,没多久,肖梦便被领导允许独立制作瓷器。厂里领导的一位朋友,是本地陶瓷学院的老教授。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这名老教授看到了由肖梦的作品。

于是,老教授经陶瓷厂领导的介绍,见到了肖梦。一见之下,老教授不禁大跌眼镜。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么炉火纯青的工艺,竟然出自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之手。

就这样,肖梦这匹骐骥,终于得到了伯乐的赞识。老教授让肖梦辞了工,跟着他来到学院,作为学院的特招生,破格获得了大学教育的资格。有了这个土壤,肖梦更加如饥似渴的学习、完善着自己的技艺。因为,她一刻都没有忘记她肩头上所担负的重任。

由于成绩突出,肖梦在修完本科后,又被保送了硕士,成为了导师的助手。除了平时的课程,她还担任同系本科的助教职务。

趁着节假日,肖梦也会时不时的,偷偷回忠明村看望叶容。听到肖梦在外面混出了番头脸,叶容自然也是非常高兴。

眼瞅着事情都是顺风顺水的发展,可是,不幸却不期而至。

肖梦在外的时候,叶容突然发起了莫名的高烧。由于没人看护,当村里人发现时,叶容已烧得神智不清,满嘴胡话。

村里缺医少药,当时懂得针石药理的贾姓一支,早已举家迁走,忠明村里只剩下一个赤脚大夫。由于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叶容虽说是保住了条命,可却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

肖梦回村后,看到叶容的巨大变故,悲痛欲绝。她只得先托村民暂且照顾好叶容,到外面去四处求医问药。

为了治好叶容,肖梦想尽了一切办法。她甚至不惜花费重金,去寻一些旁门左道。可是,祸不单行,就在那段时间里,竟然又发生了华勇将叶容强暴的恶事!

一连窜的打击,让肖梦痛不欲生。见心爱的人如此受苦,复仇的种子,渐渐在肖梦的心里生根发芽。

之前查找偏方的时候,肖梦曾花高价,向一个所谓的“炼丹术士”手里买了治疗疯癫的“仙方”。那术士最后还表示,如果肖梦肯再加点钱,他还会教她一种“迷魂神术”。肖梦脑子一热,便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那个“迷魂神术”,是要集齐九个骷髅,全部捣碎后,混着黄晶、丹砂炼化。等过七七四十九天,便会结成一块黄色的石头。这种黄色怪石,就是那“尸头蛮”的一种。用它磨粉混入水中,给人喝下去,那人便会按着下蛮者的意愿行事,那怕是让他去死,那人都不带皱眉的。

为了报复华勇对叶容所做的兽行,肖梦偷偷跑去郊外,趁着夜里没人,进坟山挖了几座老墓,将墓里的尸首取了骷髅,打算练“尸头蛮”,再找华勇算帐。

费了些时日,那害人的蛮术练成。于是肖梦回村,找了个借口骗得华勇出来。

由于学院恰好分配着肖梦带队去婺源写生,没办法,肖梦只好又带着华勇来到了婺源。

那“尸头蛮”个头不算小,常带在身边难免会惹人耳目。于是,肖梦便将它暂时埋在了写生地附近的小山上,等用时再取。

结果我们一行人,却无意中将那“尸头蛮”抱下山来。

肖梦一见,慌了手脚。她不好说那黄色怪石的来历,便扯了个谎,骗我们说那是做瓷的精料“黄齿琼脂”。

之后,得知了我们与洪门的渊源。肖梦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原来,那个“术士”所授治疯病的偏方,其中最关键的一味药引就是:炼化四个活人的脑髓。

这方子离奇的过于骇人,肖梦自然也不敢全信。可是,当她用“尸头蛮”控制着华勇“自戕”后,肖梦便彻头彻尾的相信了那个“术士”的话。

所以,她才不顾一切的想把我们几个骗进忠明村,打算找个机会害人取脑。当我们一行来到“大洪船”时,守护忠明村出入口的福伯,却死活不同意我们进村。

无奈之下,肖梦又故技重施,在福伯喝的粥里混入了那“尸头蛮”的粉末。当药劲发作时,肖梦假托有事找福伯商量,将福伯叫出门外,上演了一出“鬼上身”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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