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儿。”南熙羽走进院子,一眼瞅见她站在树下,立即靠前,脱下披风把她的身子轻轻裹住,“你这是做什么?为何只站在这里,要是淋病了,那可怎么好?”
“王爷。”小雨转头看他一眼,不免用手掩着唇,打了个喷嚏,“王爷你快进屋里去吧,小心凉着。”
南熙羽握住她的手,感觉冰凉,眉头不由皱起来:“你也跟我进屋里去。”
南熙羽拉着她进了屋,却见屋里没有生火,四周冰冰凉凉的,脸色愈发难看:“怎么?我虐待你了?看你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王爷哪里的话,”小雨颇感窘迫,“只因雨儿不愿意屋里暖气太盛,所以没有生火。”
“还是把火生起来吧。”南熙羽说完走到炉子前,揭开炉盖,把里面的灰全刨了出去,再把木块放进去,用火抿子引燃了,再加上炭块,屋子里没一会儿便变得温暖如春,南熙羽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放下火钳,“这不,比刚刚要好太多,是不是?”
小雨搓搓自己的手,再看向南熙羽时,眼里已经满是柔情:“多谢王爷一直记挂着。”
“本王从来就不曾忘记过你。”南熙羽凝眸注视着她,“实话告诉你,本王这些日子,不管走到哪里,总是想起你,脑海里总有你的影子,在不停地晃来晃去。”
“哦?”小雨不由微觉意外。
“你这么一个可人儿,应该懂得本王的心思吧?”南熙羽拿起她的手,紧紧地握住。
面对男子灼热的眼神,小雨一下子失了应对。
“怎么?你,你还是——”
南熙羽的眸光有些黯然:“从前你是有跟本王提过,说你曾经有个情郎,他,他不要你了是吗?”
小雨抿了抿唇儿,觉得心口闷闷地痛,已经很久不去想那个人,尽了全力想要忘记,但是——
“或许,”南熙羽想了想,“你可以试着,接受本王的感情。”
“王爷。”小雨蓦地抬头,定定地看着他,“多谢王爷垂爱,但王爷是不是应该认真地想想,确实是喜欢小雨吗?”
“你不相信本王?”
“小雨不是不相信王爷,小雨是……”小雨低下头,看着自己纤瘦的指尖,那些痛尖锐而刺心,她确实不愿再去回忆。
“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出来。”南熙羽柔声哄她。
“王爷可以给小雨一些时间吗?”
“好。”南熙羽点头,“本王给你时间,只是这段日子,你能不能允许本王来看你?好吗?”
“嗯。”小雨点头,南熙羽微微地笑了,能看到她,哪怕只是远远一眼,他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他怀着一种少男春心萌动的情感,来看着这个女子。
那是一种复杂的,微妙的,甜蜜的感情,只有对着自己最亲近的人,才能说出藏在内心深处的话。
“王爷。”小雨不由踏前一步,轻轻地握住他的手,“王爷会好好的,对不对?”
“当然。”南熙羽点头,“我一直都会好好的。”
“小雨会陪着王爷。”小雨抿抿唇。
每次从小雨那里回来,南熙羽都特别地开心,他感觉自己像是找到了春天般的温暖,不论这个世界多么繁华,始终有一个角落只属于他,那儿温暖如春,鲜花烂漫。
很多年后,南熙羽仍然忍不住深深地怀念那些日子,怀念初见她的时光,怀念和她相关的一切,原来是那样地美好。
雨儿,雨儿,睡梦深处,他总是忍不住地呼喊那个人的名字,并且深深地渴望,可以得到她的回应。
雨儿,他唤得肝肠寸断,痛苦而又悲伤,带着最深切的痛苦。
雨儿。
雨儿。
小雨却不知道自己带给南熙羽的困扰,她只是觉得,呆在这个地方流年静好,她再不必去理会那些烦心的事,也没有人会来打扰她,雨儿想唱自己最喜欢的歌,想跳自己最喜欢的舞,偶尔的时候,雨也会去四周的田野里转转,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王爷。”
“嗯。”
“你有没有在山上的庄子?”
“在山上的?”南熙羽微愣,“你想去那里?”
“嗯。”小雨点头,“我要去一座山上的庄子,清清净净的,没有半个人,可以与飞鸟为伴,静听松涛阵阵。”
“这倒也是一种境界。”南熙羽点头,“山上确实有一座庄子,名唤映月,倘若你喜欢,改天我便携你上去。”
“多谢王爷。”小雨点点头,自觉开心极了。
几天后,南熙羽带着小雨上了山,山上果然有一座映月山庄,是座极其普通的小院子,院子里种着几棵树,只要在树下坐着,就可以听见阵阵松涛的声音。
“要不,你就呆在这里吧。”南熙羽的语气十分地平静。
“好。”雨儿点头,在映月山庄里住了下来。
“你确定,不要需要我派人来照顾你吗?”南熙羽看看她,很是放心不下,从这里到熙王府,有很长一段距离,他真的不想折腾。
“不需要。”小雨赶紧否认,“雨儿只要住在这里就好。”
“那就这样吧。”南熙羽点头,他其实也宁愿这样,宁愿她一个人呆在这里。
“要是需要什么,你告诉我,我让人送上来。”
“多谢王爷。”小雨站起身来,蹲了个万福。
最开始一段日子,南熙羽时常来山上陪着小雨,可是渐渐地便少了,一则是事务繁多,二则是路途遥远,三则是小雨的个性太恬淡,她几乎从来没有要求过南熙羽什么,故而最初一段日子过后,南熙羽也慢慢地消淡下来,甚至渐渐地淡忘了,在山上还有那样一个人,被自己深深地疼爱过。
或许时间是最好的治伤圣药,不管你曾经怎样地爱过,恨过,都经不过岁月的消磨,最后不过是变成一片极淡的影子罢了,人们永远最关心的,都是眼下的既得利益,没有人会跟利益回不过,至于那些镜花水月般的东西,他们都是不在乎的。
“公子,前面似乎有一座庄园。”
“天华,你过去瞅瞅看,能不能讨碗水喝。”
“是,公子。”仆从领命近前,叩响门板,“请问,有人在吗?”
过了片刻,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上下打量着他:“您是?”
“姑娘,”天华先行了个礼,“我和我家主人打此处经过,主人口渴,想找点儿水喝。”
“请稍等。”白衣女子回到院中,取了一瓢水,走出来递给天华。
天华连连道谢,捧着水瓢去了。
“你说庄子里住的,是一位姑娘?”南熙凌喝完水,墨黑的剑眉往上一挑。
“是啊。”天华也颇感奇怪,“真不知道,一个姑娘家为什么会住在如此偏远之地。”
南熙凌挑着眉头,没有言语,其实这件事,他也觉得颇为奇怪。
“公子,”天华抬头看看天空,“时辰已完,不如咱们便在此山庄里住下,公子觉得如何?”
南熙凌微微有些迟疑,其实他也不愿随意打扰别人,不过今日确实有些晚了,而且方圆数百里之内,都看不到人家。
“那你再去问问吧,倘若她愿意收留,那就收留咱们,若是不愿意收留,另当别论。”
“是。”天华点点头,站起身来,再一次扣开木门,“实在抱歉,姑娘,今日天色已晚,不知可否在此处寄宿一晚?”
“寄宿?”女子挑起眉梢,显然有些为难。
“是这样,”天华赶紧道,“我们可以支付些银两给姑娘。”
“不是银两的事。”女子怔了怔,“倘若你们确实无处可去,那便进来吧。”
天华大喜过望,赶紧去告诉南熙凌,主仆俩进了庄园,女子把他们引进一间干净厢房,天华赶紧着收拾,待一切妥当,他才走出来:“姑娘,可有食用之物?”
“厨房里还有一些。”女子的面容很平静,天华进厨房一看,果见还有些菜蔬,粗粗打理一番,倒也可以吃。
“今夜便由我来炒菜吧。”天华赶紧道,他收拾妥当一切,用香油炒了个青菜,又炖一锅野鸡汤,端上桌面。
“公子。”天华先给南熙凌盛了一碗米饭,然后又递了一碗饭给女子。
“谢谢。”女子的声音很轻,很柔,南熙凌扒着饭,两眼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子,就像是在看天外飞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