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散了众人。主仆俩从旧院中挪了一张榻回去,挤了一夜。藿香瞧着银桦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疼地笑,“都说让你别抱有太大希望,希望落空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受?”
银桦委屈地点点头,往榻边上挪了挪,尽量空出大的地方来给藿香睡。她此时想的还不是希望落空的事。倒是明日一早起来怎么去揭发的问题。
藿香看着银桦毛茸茸的小脑袋叹起气来,“你跟着我也着实委屈,不如我去跟老太婆说说,给你换个主子伺候。”
毕竟她只是丫鬟,和府上别的丫鬟没什么区别,别人领着月银斗牌玩耍,她没必要跟着自己这般吃苦受累。更何况,过了今夜,她们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姑娘这是赶人啊,”银桦再往外靠一靠,半个身子都在榻外面了,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自家姑娘看,“我跟了姑娘七年,这会子让撵出去,别人会说我当差不好。姑娘,银桦做错什么了吗?”
藿香讪讪,躲开她的眼睛背转身去,“不早了,睡吧。”
对着灰白的墙,她感慨万千。有人死心塌地跟着自己,且从不提及过往受过的不公与屈辱。是她的幸运。
关于祖母,她还是知道的太少,今日才吃了大亏。好在只是连夜搬了床榻,若是老太太再出点看起来合情合理的阴损招,她怕是没有招架之力了。闷声问,“你知道祖母的事吗?”
“知道一些。听说老太太是前礼部侍郎邱大人家的小姐,也不知怎么的就下嫁给老太爷了。”银桦说的含含糊糊,带着困倦的睡意。
藿香听这一句。帝都王城的礼部侍郎邱家小姐,也难怪看不上自己。人家系出名门,自己不过是霍二爷不知从哪领回来的私生子。这还是说好听了……
第二日一早,霍如意对镜贴花知会伺候的丫鬟扬花一声,“交代你的事快去做。别忘了叫你说的话。”
扬花笑眯眯应下,噔噔噔小跑出去。惹得姨太太蹙眉,“你又叫她做什么去了?”
“没什么。”霍如意收起嘴角的得意之色,“娘,你快收拾,不然晚了。”
藿香要赶早去给祖母请安,天才蒙蒙亮便起床收拾。却见银桦神情躲躲闪闪,做事魂不守舍。喝她一句,“盘算什么呢?”
“没。”小丫鬟口是心非,打起精神给姑娘梳头。
藿香见她实在没了魂。若因为昨夜搬家具的事,想来也不能记挂至今日。
看来这小丫头是听见了霍如意昨夜的疯话。敲打她一句,“院里的事你别管。”
“怎能不管。”听藿香这一句,银桦激动上来,“眼看着大姑娘就要害死小姐了。怎能坐视不理。我这就去找老爷说理。”
说完,就要拔腿奔去。
“去吧,腿给你打折。回来我伺候你。”藿香敲打一句。悠悠然摆弄着发上银簪。见丫鬟腿下一软,知她听进去了话,方继续敲打,“想你一个通透的人儿,怎么就看不清府中的形势?修房的事,关乎老爷脸面。他不得不出面。你这回为了何事?无非院里争风吃醋的小事。他又怎会在意。自然将你交给老太婆。你说会怎样?”
经这一番话,银桦汗毛倒竖。竟真是这么个理来。幸亏自己没有跑出门去。叫打断了腿那才是屈的。
缓了半晌,银桦将自家姑娘收拾妥当,又憋屈上来,“难道就这么忍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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