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儿与怜儿无奈地对视一眼,总算是嘟着张嘴坐了下来。
人生百态,唱念做打,台上唱地好不热闹,唐禹如的手一上一下在茶几上轻点,整个人也融入进了剧情当中。跟随着剧情起伏喜怒哀乐。
她很喜欢看戏,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坐在那里整个人就十分地能静得下心来。
才子佳人,洞房花烛,金榜题名,名垂千古,这些千篇一律的戏文在她看来却是百看不厌,开心了,难过了,万般情绪似乎都能被抹平。
一幕落,台上的戏子谢客,唐禹如品了品身边刚被小二添上的热茶。
“公主。”漱儿刚开口,就被唐禹如一个眼神瞪了回来,她有些悻悻地缩了缩头,改口道,“公子。”
唐禹如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道,“乖~”
漱儿嘟了嘟嘴,摇着唐禹如的胳膊不满道,“公主,这么好的天儿,咱们干什么窝在这儿啊?出去走走多好!”
“哎呦呦,散架了!”唐禹如手中的扇子拍了拍胳膊上的爪子,夸张地龇牙咧嘴,等漱儿放手了,立刻毫不客气地一扇拍在漱儿的头上,佯怒道,“你这丫头,这么多要求,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什么!”漱儿一听唐禹如威胁她,立马吓坏了,滴溜溜着一双眼委屈道,“别呀公主,我不说了就是了!”
她可不想整天闷在家里,那得多难受啊!
怜儿在一旁看着主仆俩互动,脸上淡淡的笑意。
主子还如以前那般爱逗弄漱儿,偏偏自己这个妹妹还很傻很天真,主子说什么都信。茅山村那件事似乎已经过去,主子还是那个无论遇到什么都淡笑以对的主子。
“算命算命,铁口神断,不准不收钱。”
外间传来的喊声直直传入了她的耳膜,转头看去,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直直闯入了自己的视线。
门口的小二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嫌弃,挥着手中的布,“快走快走。你。哎?”
小二怔怔地看着刚才还在自己眼前,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越过了自己现在已经离自己两三米的乞丐眨了眨眼。
是他眼花了吗?这臭乞丐什么时候过去的?
“算命算命,这位姑娘,算命吗?”
乞丐片刻前还在远处,却不知怎么恍惚间竟到了自己面前,脸上满是污秽,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独一双眸子灿若星辰,看起来似是包容着世间万物,无限大道。
唐禹如眯眼。
她身上是有什么特殊标示吗?这乞丐竟然就这样直直地撞到了她面前。她的位子处在人群中间,要说这乞丐是无意,她还真不相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
“去去去,哪儿来的臭乞丐,快走快走。”
店小二在这时候赶了上来,用手帕捂着嘴来赶人,脸上满是嫌弃。
唐禹如抬了抬手,制止了他,对着乞丐笑道,“你这乞丐,还说什么铁口神断,本公子明明是男子身,你怎么称我为姑娘?”
“是男是女,又有何妨。”乞丐顺手捻了一块放在桌上的糕点放入嘴中,叹道,“嗯,好手艺。”
乞丐却转身看向唐禹如,肮脏的脸上似有笑意,“公子,小老儿既吃了你的东西,就给你算一卦,公子可愿听?”
唐禹如微笑,点了点头。
既然对方如此费心安排,她不听听,岂不是辜负了对方的美意。
乞丐手指微捻,装腔作势地念了一番咒语,突然瞪大了眼睛,紧盯着她,阴恻恻地道,“这位公子,怕你今日将有血光之灾呀。”
“哦?”唐禹如挑眉,知道对方还有下文。
“公子可愿化解?”乞丐一脸神神秘秘问道。
唐禹如看着眼前状似疯癫,却自有一番风骨的乞丐,总觉得他似乎并没有恶意,她有些好奇地摸了摸下巴,问道,“我更想知道,这血光之灾是什么?”
“哈哈哈,天机不可泄。”乞丐突然仰天长啸一声,口中神神叨叨,模样疯疯癫癫,脚步有些不稳地向外走去,边走还边大笑道,“大劫将至,是非之地,权欲之所,速归,速归。”
速归二字传来时,乞丐似是已在天边。唐禹如看着已经连背影都看不见的大门,敛眉微思。
大劫,血光,这都什么跟什么,这乞丐看起来就像是冲着她来的,那他的话,是提醒?还是警告?
是什么人,料到了她会出现在此处,向她安排了这么一场戏。
戏子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已经开始继续,唐禹如身旁本如雪花般的糕点上却清晰地印上了一只乌黑的爪子。
唐禹如抖了抖嘴。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说不定就是个江湖神棍。
她转回身,一脸悠闲地看戏,丝毫未注意到身侧怜儿的手,已不知在何时紧紧握起。
戏院不远处的一个偏僻的街巷里,说话声隐隐响起。
“我可是都照你的话做了,不过我看那丫头的样子,可未必会听。”
一人斜倚在墙边,抬手举起了手中的葫芦,灌了一口酒,那装扮,赫然就是刚才戏院里那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多谢。”一阵苍老的声音传来,话里似是透着经过岁月积淀的无限沧桑。
乞丐笑了一声,“不客气,只要你负责把我的酒壶打满就行。”
“什么!打酒,你老小子帮忙前可没提这要求。”老人的声音传来时已经没了先前仙气飘飘,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乞丐听了这话,蹭地一下从墙边跳了起来,指天大喊,“擦你小子想赖账!”
“什么赖账,我可没答应过你。”老者的声音已经有些微不可闻,
乞丐粗眉一皱,眸中利光闪过,老小子想跑。
他提气飞身,霎那间人已经在千里之外,隐隐还有浑厚天成的声音自云雾中传来。
“知恩图报懂不懂?”
“反正我没答应过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