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掖庭院惊心2
回想那日，在我房中，他说，“汀儿，等我，我会禀明父皇。”
“李恪，万万不可，我是皇上的才人，即使终身他未曾忆起，也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愿意用吴王之位来做交换。”
“李恪……”
“相信我，我会带你离开皇宫，生生世世，不相弃。”
生生世世，不相弃！
李恪，只怕今生，我再也不能与你相伴，来生，定会还你爱慕之情。
怀里抱着白玉笛，合上眼，今生，得以我爱之人所爱，足矣。
屋外的声音响起，将我唤醒，在何时，我已然入睡。
“公公，求求你，让我见淑妃娘娘。”
灵儿的哀求声在雷雨的夜里响起，显得凄凉。
将怀里的白玉笛放下，向门外走去。
“灵儿，现在皇上大发雷霆，不是我不愿让你觐见淑妃娘娘，只是淑妃娘娘以至甘露殿，即使你在含象殿跪到明日，淑妃娘娘也不可能会回宫。”
“公公，那你带我去甘露殿。”
将门拉开，灵儿在大雨中拽着王福公公的衣服，衣裳浸湿的恳求。
王福手里高举着油纸伞，将灵儿避于大雨伞下。
“灵儿。”我在门口轻呼一声。
灵儿木然回头，“才人姐姐。”
她哭着跑到了我身前，雨水已打乱了发丝。
“灵儿别哭。”
我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武才人，我这里是刚从药房那里顺便捎来的一点生姜，她这个样子，兴许夜里会发烧。”王福走过来说着将生姜放在了我的手里，转身离去。
闪电照在他的身上，忽明忽暗。
整个掖庭宫，在闪电下，显得更加阴深。
将灵儿至于房中，换下了衣服，我去为她熬了姜汤，“才人姐姐，让灵儿伺候你。”
我握住她的手，将姜汤放在唇边吹后，喂于她的嘴里。
“为何要去找淑妃娘娘？”
将汤勺在陶瓷碗中将姜片搅匀，在置她口中。
灵儿还是回答那一句话，“才人姐姐，让灵儿伺候你。”
我淡笑不语。
次日一早，便有侍卫军来到掖庭宫中，我上前打开房门，今天，天气转晴了。
“武才人。”
李君羡上前对我行礼，他的身后，数十名持刀的侍卫。
我淡笑，“李将军不必行礼，现在我并非才人。”
在灵儿的哭泣声中，我向侍卫军走去，李君羡给我让开了道，在我看他时，他的眼里，露出一种无奈之色。
姚烟和杜紫菱站在门外惊讶的看着我，不明其意。
蟑螂鼠串，牢房里的稻草发出阵阵恶臭。
我抱着双膝蹲一干净之处，冷笑一声。
李承乾，你救我一命，亦害我武氏一家。
天降巨石，八个大字历历在目，这就是我未听你话的代价？
“帝传三世，武代李兴。”
我喃喃说出这八个字，为了害我，定将用你帝王世家开玩笑，李承乾，皇权蒙蔽了你的良心。
唐家为王三代后，定要武氏取而代之。
我一个弱女子，定能取代你李家天下，手无缚鸡之力，我有何而为能取代你李家天下？
晌午，便有看管监狱的守卫送饭来此。
将灰瓷碗从缝隙中递入，我看了一眼碗中的饭菜，黯然失笑，至父亲去世，两个哥哥便将母亲赶至柴房，为了他们给母亲吃剩下的饭菜，我与大哥发生了争执，大哥的一耳光将我嘴角打至流血，未哭。
从那日开始，两位哥哥便每日也剩饭对待我和娘，娘亲抱着我在柴房哭泣。
“汀儿，莫哭，这是命。”
我从娘的身上爬起来，拭去她的眼泪，“娘，这不是命，我不相信命。”
我确实不相信命，不相信命的我，在夜里，带着娘逃走，哥哥的追杀，李承乾的相救，造就了我也送了娘的命。
看着灰瓷碗，我凄凉的笑了。
碧空如洗，草长莺飞，翠****流，绿草如茵。
晴空万里，风将风筝带上晴空，手持长线，奔跑于山野间。
“爹，娘，我的风筝飞得很高。”我拉着长线向站在不远处的爹娘跑去。
爹将我抱在怀里，短短的胡渣肆意的在我的脸上磨蹭。
“爹，你的胡子又该修理了。”
“好，汀儿说了算，汀儿说什么爹就做什么。”爹宠爱的看着我，我于他身上伸手向娘，娘双手接过我，在我的脸颊亲吻。
我看着娘站在娘身后不远处的人询问，“娘，他是谁，样子长得好怪哦。”
我捂嘴偷笑，爹和娘回头，娘脸上欣喜，将我放下。
“汀儿，你先去玩，娘一会来陪你。”
我点头微笑的牵着风筝，并未走远。
“师兄，为何多年无你消息，你去了哪里？”爹和娘迎上向我们走来的怪人。
“四海为家。”怪人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怪人的眼睛越过爹娘直直的盯着我，我害怕他，跑上前躲在娘的身后。
“是令郎？”怪人看着我问道。
爹和娘互相对望，疑惑。
是了，六岁以前的我，总爱着男装，爹娘总言，“只要汀儿开心就好。”
一袭男装，怪人认定了我是男孩。
爹娘正欲解释，怪人轻叹一口气。
“龙瞳凤颈，极贵验也！可惜是个男孩，若为女孩，定作天子！”
爹娘一惊，面面相觑，我一直躲自娘的身后。
记得，爹并非称呼他师兄，而是袁天罡。
悠悠转醒，入夜，肚子的响声令我难受，伸手拿过灰瓷碗，饭，已凉。
将碗悠然放下，爹，娘，为何，在这牢房中，我梦于你们，是我害了武家。
这道圣旨，来得胜快，为何，皇上并未要诛灭九族？而是，将我禁在牢中终生？
忽闻脚步声响起，便是开启层层牢门之声。
我起身，向外望去，最后一道房门打开，透进烛火的光亮。
她直至我身前，双目泪已流下，紧抿嘴唇却未开口，将篮中的饭菜一一放于我身前，从缝隙中穿插而过。
我轻笑，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傻丫头，别哭，这是命。”
灵儿看了我一眼，终于哭出声来。
“才人姐姐，你说过，你不相信命的，你不相信命。”
握住了她的手，笑得云淡风轻，“灵儿，别哭，幸好皇上没有为难你。”
“为什么不为你自己想想？为什么总要为别人着想？”
将握在她手上的手放开，我何尝不想为我自己着想，只是，我可以为我自己着想吗？
“才人姐姐，我去找淑妃娘娘，你是她的姐姐，她一定会救你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