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野人火化后,红珠将她的头巾递给不弃,将野人的骨灰包了起来。
“他的骨灰你打算怎么办?”红珠问。
不弃答道:“我答应过他,先把他的骨灰存放好,等我回中原的时候再来带他回去。”
红珠说道:“那还是先它存放在我家的地窖里吧!等你回来的时候再来取就是了。”
不弃点点头,“正好,还要到地窖下面找邱灵。”
两个人重新跃下地窖,站在黑暗中,不弃顿了顿。他想像这半年来那野人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窖中生活,昼伏夜出,果真如野人一样,实在是太可怜了。
同时不弃又回想到,那野人一声口口声声称他为“离天兄弟”,难道这个离天和自己就真的这么像吗?又或者,自己其实真的就是离天?所以,他对那野人才丝毫也不感觉陌生,甚至还感觉自己与那野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么,当他的身份还是离天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是怎么来到这瀚海沙漠的?他要找的往生之门又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与野人又共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失去记忆?
不弃沉思着。红珠在身后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不弃说着,开始慢慢地往前试探着前行。
红珠叫道:“等一等!”
“怎么?”
“我这里有一块夜荧石,一到夜间便会发出荧荧的蓝光,此时可能刚好可以派上用场!”红珠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石头,那石头果然闪着荧荧的蓝光,托举在手心里,虽然荧光隐隐约约,并不清晰,但也勉强可以照亮前面的路。
不弃惊讶地把那块夜荧石拿过来翻看了一下,“你这是什么石头?在哪里得来的?”
“我也不知道它是块什么石头,”红珠说道,“这是我小时候跟着雪山的牧民到雪山去放牧,在山上捡到的。本来有人说这是夜明珠,但又有人说,夜明珠放出来的光是绿色的,而且夜明珠非常光亮,不像这块石头,虽然发光,但发的是蓝光,而且光线却很暗。后来听人说,这叫夜荧石,并不是夜明珠。虽然不是夜明珠,但我却觉得非常稀罕,因此我留着它,而且留藏至今。”
“雪山上捡到的?”不弃一愣,“雪山距离玉门关可以说很远,你怎么会跑到雪山去?”
红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从小生性顽皮,家里人都说我不像女子,倒像个男子。那时我跟着几个小伙伴带着干粮,穿越戈壁,想到雪山去玩。正好半路上遇到雪山的牧民,他们一片热心,怕我们走失了,于是让我们跟着他们一路前往雪山,我们在雪山游玩了一个多月,他们派了两个人护送我们,我们这才从雪山返回玉门关。”
“雪山上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不弃问道。
红珠说道:“雪山上风景极好!虽然山顶的积雪长常不化,但打从山腰往下,便是绿草茵茵,一片生机盎然!南面的山脚下是一片森林,长满了千年古树,足以遮天蔽日,这片森林里有毒虫猛兽出入,一般人轻易不敢往那里去;其它三面的山脚下,长满青青绿草,春天的时候到处是野花盛放,香气迷人,常有蝴蝶和蜜蜂成群飞来,啜食花蜜。大片大片的牛羊便在这三面的草地里啃食青草,直到冬天大雪覆盖了整个雪山,牧民们这才牛羊入圈,囤粮过冬。”
不弃道:“看来,你对雪山的环境十分了解。那你可曾听说过千刃石的传说吗?”
“千刃石?”红珠回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没有听说过。倒是说过一个瀚海国皇子的故事,不过那时我年岁太小,并不关心这样的事,所以基本上是没有印象了。”
“瀚海国……”不弃皱了皱眉,奇怪啊,为什么每次听到这三个字,心里就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呢,那种感觉十分的不好受!
“好,先去找邱灵!”不弃勉强地令自己摒弃其他的念头,邱灵和秦岳三人都还没有找到,野人说,他看到了一个姑娘,那必然是邱灵无疑;可他却没有看到另外两名男子,也就是说秦岳与小杨树下落不明,也不知道他们此时有没有危险,这个时候还是赶紧找人吧!
不弃手举夜荧石走在前面,红珠紧随其后,两人仔细地在地窖里寻找是否有晕倒的身影,却是一个也没有。
红珠奇道:“难道那位姑娘并没有进入地窖寻找她的同伴?可那两位男子的确是被我拉到地窖里来了呀!”
不弃说道:“野人不是说他将全村的地窖都挖通了吗?那咱们就顺着各家走过去!”
红珠惊讶不解地说道:“这各家各户的地窖全都相隔数尺,那个野人怎的这么厉害,竟然能将各家各户的地窖挖通?”
不弃沉思道:“他说他曾在瀚海沙漠的地道里呆过,也许他深谙挖掘地道的本事吧!”
红珠点头,问不弃道:“你那同伴都叫什么名字?”
不弃说道:“那女子名叫邱灵,比较稳重的那位男子名叫秦岳,是刚才在山上和我一道的那位秦钟的哥哥;另一个是他们的帮手,外号叫小杨树。”
红珠问道:“他们跟绿珠都相熟吗?”
不弃点点头,“绿珠的性格比较好相处,很多都喜欢与她接触和交往。”
红珠不服气道:“听你这么说,难道我的性格不好相处?”
不弃回头看了红珠一眼,说道:“或许不了解你的人开始会不喜欢你的性格。”
红珠又不服气地问道:“为什么?”
不弃不答,却又说道:“不过我觉得,你这样的性格更好。”
红珠感到有些意外,“这又是为什么?”
不弃说道:“你比较简单,和你相处可以不设防,这就轻松不累了。”
红珠哈哈大笑,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比较笨?”
不弃没有笑,他说:“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红珠“哼”了一声,说道:“笨就笨吧!这是天生的,改变不了。我天生比较笨,不懂得掩饰和伪装自己,所以喜欢我的人很少。不像绿珠,绿珠从小就懂得察颜观色,也总表现出一副很乖巧的样子,所以绿珠比较讨人喜欢。”
不弃愣了愣,道:“你是说,绿珠从小就很有心机和城府吗?”
红珠说道:“也不能那么说吧!只能说,绿珠从小就乖巧懂事,她说话从不伤人,总是照顾到别人的感受,所以喜欢她的人特别多。”
不弃听了,沉默不语。
红珠不解,问道:“怎么了?”
不弃问道:“方才在山上时,大漠十三刀的老大告诉我们,凶手是女……你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吗?”
红珠诧异道:“你是什么意思?”
不弃说道:“我让你说说你的感觉。”
红珠想了想,猜测道:“他的意思是,凶手是女人?”
不弃说道:“这一点,应该勿庸置疑。”
“那凶手是哪个女人?”红珠疑惑地问。
不弃说道:“照目前来说,只有两个可能。”
“哪两个可能?”红珠追问。
不弃说道:“一个可能,是那个商队的头领,也就是我们说的女魔头。此前就是这个女魔头控制住了大漠十三刀,命大漠十三刀为她盗取你们村中的青石板,如今已然得手,她很有可能过河拆桥、杀人灭口。”
红珠的注意力却集中在另一个问题上:“那,还有一个可能呢?”
不弃走在前面,不语。
“你不会是在怀疑绿珠吧?”红珠着急地问道。
不弃沉默了一会,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为什么?”红珠生气地道,“你不是绿珠的救命恩人呢,你怎么会这样看待绿珠?”
不弃不语。
红珠恼道:“大漠十三刀的那座山奇陡无比,一般人别说上山了,就连半山腰都上不去,绿珠根本就不会武功,她连那座山都上不去,又怎么可能一个人杀了大漠十三刀那十三个人呢?”
见不弃不语,红珠又道:“再说了,如果绿珠有这么好的武功,那她遇到坏人的时候还用得着你来救吗?”
不弃说道:“听绿珠说,你离开家有些年头了,是吧?”
红珠一愣,答道:“是!”
不弃问道:“那你离开家的这些年里,你还了解和清楚绿珠都发生过什么事吗?”
红珠又一愣,随后茫然地摇了摇头。
不弃皱着眉头,说道:“我原来总觉得绿珠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可是,现在又觉得她的心里好像藏着些什么不愿意让别人看见的东西……”
红珠怔怔地问道:“什么东西?”
不弃回头看了看红珠,问道:“你们俩是双生姐妹,按理说,如果在一方身上发生一些事,另一方便该能心有灵犀,你们俩有没有?”
红珠也皱起了眉头,说:“说也奇怪,这种现象在我们小时候的确是发生过的,有一次绿珠去牧羊,结果不小心从山腰上摔倒,滚到了山脚下,当时我在家中就感到一阵心慌,紧接着便浑身疼痛,而且绿珠摔伤了左脚,我的左脚也一直疼到她的脚伤恢复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