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只见风雷山上奔下来数人,前头一个年轻男子长相俊朗,行走间蓝衫飘飘,气质甚是温和儒雅。孟昆仑问道:“这便是风雷山庄的少庄主吗?”
邱灵笑道:“对,他叫雷惊天!”
“雷惊天?”尚五岳惊奇道:“这名字真大气!果然是雷庄主的儿子,真是虎父无犬子!”
雷惊天率领身后的庄客来到尚五岳与孟昆仑面前,含笑拱手道:“在下风雷山庄雷惊天,前来迎接尚大侠与孟大哥,风雷山庄与此相距甚远,因此来迟了,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尚五岳道:“我们人多,前来叨扰很是不好意思,有劳少庄主亲自前来迎接,我等实在受宠若惊,少庄主千万别客气了!”
孟昆仑也微笑道:“灵儿蒙难之际,少庄主出手相救,这大恩孟某定会铭记在心!”
雷惊天笑道:“这是哪里的话?孟大哥千万不要这么说,当时遇到灵儿也实属缘份,能将灵儿请到我山庄休养疗伤也是惊天的福份呢!”
雷惊天一口一个“灵儿”,一旁的邱灵也是面色绯红,这不禁令秦钟、黑炭头惊奇不已,秦钟暗想,看起来灵儿也这雷惊天关系匪浅,难不成相处几日,两人已暗生情愫,两心相悦?
黑炭头转头望望不弃,心想,我原道邱姑娘喜欢不弃呢,想不到她这么快就变心了。于是心下觉得不弃很是可怜,心中也十分的不忍起来。
不弃却在想,这风雷山庄的少庄主人才长相不错,待人也和气大方,他身上这种温和从容的气质是自己没有的,出身在名门大家果然不同。不知道如果他与自己一样,丝毫记不起自己的身世和这些年的经历,那么他又会如何自处?
想比雷惊天想到自己空白未知的身世,不弃不禁有些黯然起来。黑炭头以为不弃这是在为邱灵神伤,不禁心疼不已。
与孟昆仑寒暄一番,雷惊天转向众人道:“各位,请随在下一起上山吧,家父已命人准备酒菜,给大家接风洗尘!”
“那就多谢雷少庄主了!”尚五岳说着,回头对身后的手下道:“走吧!”
山门上的吊桥徐徐放下。丈余宽的吊桥可容数人并排前行,吊两旁还有围栏一道,以防两侧的人摔落桥下。雷惊天在前引领,众人牵马而过。承载如此重量,那吊桥却丝毫不受影响,秦钟不禁奇道:“这吊桥质地真是不错!”
雷惊天在前头听到了,微笑道:“以前用的是木桥,只是这边塞风大,腐蚀性强,多少道木桥都被大风蚀毁了,我祖父想到钢铁不会风化,于是命人找到玉门关的能工巧匠,用精钢之髓打筑这道吊桥,因此如今这道吊桥不但能抗风化,也不怕雨雪,火烧不断,还能承载千斤之重。”
尚五岳惊叹道:“尊祖父真是太聪明了!”
雷惊天笑道:“尚大侠过奖了!”
黑炭头不经意地低下头,见那沟壑深不见底,底下一片漆黑幽暗,不禁胆战心惊地道:“这吊桥下面是万太深渊吗?有没有人曾经掉下去过?”
雷惊天微笑道:“这位小哥,你只管抬头过桥,千万别看下面。其实走在吊桥下面并不会摔下去,但若心生恐惧,反而会站立不稳,易生意外。”
“对,雷少庄主说得对!”秦钟说着,正要去搀扶黑炭头,这时不弃却将自己手中的缰绳递给秦钟,他自己则抓住了黑炭头的胳膊,提起黑炭头纵身从众人头顶跃了过去,稳稳地落在山门内。
尚五岳不禁赞道:“这位小兄弟好轻功!”
“那是!”秦钟笑了笑,伸手也牵过黑炭头的马。
孟昆仑笑道:“不弃与炭头真是兄弟情深。”
秦钟疑惑道:“他们真是兄弟吗?”
“现在我们不都是兄弟吗?”孟昆仑反问。
秦钟笑道:“是的,大哥!”
邱灵走在雷惊天的身后,回头望孟昆仑,道:“快些过来呀,大哥!我带你们去囤马!”
孟昆仑微笑着点点头,“好!”
秦钟道:“看灵儿现在,过得好象很开心!”
孟昆仑笑道:“这不好吗?”
秦钟直言道:“她心里没有我们了,我这心里酸不溜的!”
孟昆仑哈哈大笑,说道:“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这是迟早的事。”
听到孟昆仑的笑声,邱灵不禁回头好奇地问道:“你们在笑什么,大哥,三哥?”
“不笑什么!”秦钟说道。
众人过了吊桥,吊桥又徐徐地收了起来。
这时,邱灵突然想起秦岳,不禁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孟昆仑:“秦二哥怎么没来呢,大哥?那天他和小杨树先进了地窖,你们找到他们了吗?”
还未等孟昆仑回答,邱灵又连珠炮一般问道:“还有十八弯也没来!绿珠呢?绿珠找到了吗?还有那个红珠,她找到你们了吗?”
孟昆仑道:“一言难尽。回头我们再详说吧。”
邱灵的眉头不禁锁了起来,“怎么,他们都没有找到吗?”
秦钟反问邱灵,道:“你是怎么遇到雷少庄主的?”
邱灵模仿孟昆仑的语调,说道:“这也说来话长,咱们回头再详说。”
孟昆仑哈哈大笑。
这时,雷惊天已命手上的庄客接过孟昆仑手中的缰绳,将马匹牵到山梁后去。山梁后有一块很大的平地,平地后是一大块石壁,一个不小的马棚便倚壁而建,一匹匹马被牵进马棚,马匹的嘶鸣声顿时此起彼伏。
雷惊天微笑着对众人拱手道:“各位,请随我上山吧!”
“上山还有多远?”秦钟问。
雷惊天微笑道:“尚还有两三里地便到了风雷前庄了。”
“风雷前庄?”秦钟惊奇道:“难道还有风雷后庄?”
雷惊天仍微笑道:“正是。风雷前庄新建不到十年,场地宽敞,用来招待各位赏光前来风雷山庄做客的贵客最是合适。因为这半年来客人骤多,因此家人便搬至从前居住的旧所。而风雷山山道狭长,旧所与前庄不曾建在一处,而是建在外庄的山梁后,因此旧所又称风雷后庄。后庄简陋狭窄,无法待客,因此用作我家人栖息之所,以及储存粮草之用。”
“原来如此!”众人听了,不由十分好奇,也心生向往。
秦钟又道:“你们将山庄建在这山上岂不是很不方便吗?且不说修建山庄之时,土石之类从何而来,且说你们日常的吃喝住行所需的物资又如何运送上山?”
雷惊天微笑道:“当年先祖建立风雷山庄,一是为了避祸,因为玉门关当地匪患横行;二也是祖上看破红尘,为了远离尘世纷扰,所以特地选这远离人烟之处建立风雷山庄。修建山庄之时的确有些麻烦,但就地取材也就应付过去了,因此,还望众位不要嫌弃风雷山庄简陋粗糙。”
众人忙道:“那是肯定不会!”
雷惊天微笑道:“那就多谢了!至于日常所需的物资如何运送上山嘛,往年都是半年一度下山采买吃穿用品,这半年来客人多,也就改至一月一度下山采买,风雷山庄上马匹众多,倒也还算方便。”
“所有吃穿用度全靠下山采买吗?”黑炭头惊讶道:“那花费就大了!”
秦钟笑道:“你个厨子!整天就知道算计花费,人家自然有法子开支度日,怎么就要你这么操心?”
黑炭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孟昆仑充满歉意地对雷惊天道:“我这兄弟说话没有分寸,不知深浅,还望少庄主莫要见怪!”
雷惊天笑道:“孟大哥千万不要这么说,咱们都是朋友,没有什么分寸不分寸的。等到了山庄,大家就都明白了。”
邱灵在一旁说道:“风雷山庄养马数千匹,每一年卖马都要挣不少的银两,中原有商客每年都会到风雷山来买马。”
尚五岳身后有人惊奇地道:“这风雷山上光秃秃一片,如何养马?难道那马还吃石头不成吗?”
雷惊天哈哈大笑,道:“哪有马吃石头的呢?若有,那这山上便到处都是马了!”
尚五岳笑道:“这小子!怎么说话的?能养马之处,自然有草有水!不过,这山上居然也有草有水,实难想像是怎样一番景象!”
雷惊天笑道:“每一个来到风雷山庄的贵客都这么说。大家请随我来,翻过前面那道山梁,风雷山庄马上就到了。”
众人心中十分憧憬,不知这风雷山庄是怎样一番模样,于是都加快了脚步,跟着雷惊天朝山梁上奔去。
秦钟在后,对孟昆仑轻声说道:“你看,不管我们说什么,这雷少庄主都不生气,也不怄恼,如此年轻却又有涵养之人真是少见。”
孟昆仑点头道:“这个雷少庄主的确不是一般人。”
不弃默默地凝望着雷惊天的背影,心想,他生在名门世家,自然有涵养。若他生在贫穷百生家里,一出生便为一日三餐忧心,他不能这么有耐心、这么有涵养、这样的笑容满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