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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生如浮尘命如烟

季节步步为营,岁月锋利如刀,一场场秋雨连绵让温度骤降,树上的黄叶也就多了些起来。而雨天唯一的好处是天空中再也没有那些浮尘,洗涤过的天空清晰得可以看到厚厚的云层在流动,变换各种形状,像森林,像海洋,也像奔腾的黄河。

第一次下雨的时候心中有些惊喜,持续已久的旱情得到缓解。干涸的土地贪婪地吮吸着降下的甘霖,没有雨水的滋养生命都会干涸,这里也包括地球上每一个生命。

秋雨缠绵,月色抚摸不到的乡愁已经离开记忆很久,夏天的威风不再,一场雨主宰了这个世界。秋分过后,农人开始犯愁,连绵雨季让正在成熟期的稻子无法灌浆,得失都在自然间体现。迎来送走时间里的朝夕,天涯那端站着别样的风景,我们看着时光里的影子,却难以在眼前看懂生活的不堪。所谓无忧无嗔只是重复佛家的禅意,而流年记忆中却寸草不生。

秋天来了吗,曾经的丰泽和葳蕤被一场寒风剪断了思绪,时间不亢不卑,在落尘的雨中所有的叶片都承担着风霜的痛苦。寻找不到季节的漏洞,风儿在湖面上笑出皱纹,一年的剧情被四季肢解后太阳的光环画成了彩虹,终于雨霁天晴。

立秋时,翻转的人生披着红尘的外衣肆无忌惮,只是这如烟的生命说着命不可拒的老话。捡拾不到记忆的碎片也看不清三生之后的模样,把秋天拢在怀里,说一声天凉好个秋。斑斓的秋妩媚的春被冬天一网打尽,总有人错过了停靠的岸还在远方漂泊。常说落花流水终去也,而天上人间那些事在秋光的祈念中折换成无言的晚歌,一双手,点不亮书案上陈旧的红烛。

季节都卸妆,而采摘的硕果摆在中秋的供台,春花秋月写成一首词,再也不见旧时的人踏上归来的舟。四月柳絮变成了满天的雪花,再去回忆时,我们抓住的记忆却是寒空下碎裂的星斗。

关注的青春还在飞扬,秋天无辜地站在季节的门槛之外,很多改变只是一个黯然的转身,爱被时间缩水,寂寞无限放大,浮光掠影里的微笑像一支烛火摇曳着黑暗里的谎言。秋风带着杀气从北方南下,虚掩的窗前飘下一枚树丫的弃儿,那是在春天存活过的生命,在落叶归根的定律里重生。

阴沉沉的天和缥缈的烟上下呼应,记忆的废墟里重新找出时光的影子。夜晚是安静的,偶尔有邻家嬉笑声传来后打扰秋夜无声的静谧,一些丑陋都被掩藏,只有常青树一年四季用同样的表情默默成长,看一场雨把荣辱繁华抹杀得干干净净。

时间无法丈量生命的长短,很多走过的路被无数人踩踏,我们沿着一条路披星戴月,甚至也留下一脸的阳光。北风咆哮和春天的柔软就这样一笑而过,遗落在纸上的记忆躺在无人窥视的封面。浮尘落了下来,只有很久前收藏的那枚菩提叶做的书签在历尽风霜之后还完整地保留生命的骨骼。

人生和自然的终点都在这个星球上依托,完美的弧线划过天空下的阴霾。它不是流星,一枚树叶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就像一支烟在吐纳间燃烧殆尽。

半生半疼的蹂躏在此时平复,泽国里水稻田的蛙声有气无力。某个清晨,久违的阳光懒洋洋地照进穿过窗帘,多变的色彩和山林的秋妆合二为一,走过的路上很多风景和一张面孔开始重叠。东篱把酒黄昏后,一丛丛菊花开在一片高地上迎霜斗雪,酷热已经和秋天绝缘,袅袅烟雾在远处的山峦上蒸腾。忽然发现很喜欢这样难得一见的景致,生命的布局井然有序,萧条冷涩的沉寂是生命中不可短缺的连线,陪我们一起跨过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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