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别这样玩了。”说着边牵到榻边坐下，红月嗯了一声靠在他肩上，感到被牵着手腕处有一圈微凉。
“这个……”一串猫眼大的珍珠套在如玉的腕上，莹白无暇自不必说，难得的是所有的珠子都是同样的大小，圆润饱满，挑不出一点瑕疵，映着烛火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梁若敬贡来的珍珠，朕一看就觉得应该拿给皇后。”将珠子正了正，见果然十分合适，扯开一个笑意，问：“喜欢么？”
红月点头，眸光映着珍珠反射的柔光轻颤：“喜欢。”
“怎么没见你常挂在颈间的那只玉环？”
“链子坏了。”瞄了他一眼，猜不透这男人是有心还是无意，又道：“带了这些年也该坏了。”
轩辕北嗯了一声，“朕还在贡品里见了一只宝石项圈，明个儿拿给皇后。”
红月道了谢，轩辕北无故赏赐东西是很奇怪，但面上还是做出欣喜的样子。
“朕明日要与梁若使臣办一场马球赛，双方派家臣比试一次，也算是难得的盛况，你也来看个热闹？”
红月一边把玩着腕上的珠子，道了声好。
轩辕北面露满意之色，拉着她在榻温存了一阵，因着红月怀有身孕而草草了事，神清气爽地出了凤栖宫。
红月趴在凤榻上，帐顶的景色依旧秀丽，鸳鸯交颈、接天莲叶，她看了一会，几乎无意识地去摸颈间，只是那里空空如也。
轩辕北，你既知我如明月高悬，想要攀折，可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
次日轩辕北下了朝又来了凤栖宫，红月早请回来正在榻上歇着，知晓他这么频繁的出入只会让自己成为后宫里的箭靶，可面上还是作出欢喜的样子，迎了上去。
“怎么没去勤政殿议事呢？”
“朕正要去，忽然想起一个人，想带你见见，索性就来接你了。”
“什么人？”什么人还得竟然让她亲自去见。
“神庙的大祭司。”轩辕北一边拉过她，两人一起出了宫门：“连朕也要给三分薄面，难得见一次，想让他算算你怀的是男是女，命数如何。”
红月闻言了然。大祭司本在神庙中清修，极少出现，只因江祈每隔三年便要在神庙举行一次祭天仪式，由国主亲自主持，隆重盛大，时间定在春季，往往要从前一年着手准备。因着今年与梁若停战，轩辕北对来年的祭天仪式格外重视，一入秋便召了各部商讨，所以这日连着大祭司也来了。
据说大祭司不仅通古博今，且精通星象，能预灾祸、感未来，神乎其神。
红月本不屑，可见到的一刻，还是大大震了一下。
大祭司名唤天问，五官端正，且分外干净，眉目明朗，眸光慈祥而平静。他脑顶好像围着一个光圈，整个人纤尘不染、光华万丈，真如天神一般。
有那么一瞬，红月甚至想给他跪下，用所有的虔诚去膜拜崇敬，哪怕只亲吻到对方一片衣角。
“参见皇后娘娘。”天问行礼，又忽然顿住，目光直落在红月脸上，久久不曾离去。
如此放肆的观看连辕北也微微皱眉：“大祭司有什么问题吗？”
天问面色一恍：“皇后的面相……好奇特……”
“哦？”帝王挑眉，“如何奇特？”
“这个……请皇上赎罪，臣也不知如何回答……”天问说着，又看了红月一眼。
红月于是轻笑：“能难住大祭司，臣妾可当真荣幸了。”她又转头看着轩辕北：“皇上想知道臣妾腹中男女，大可再等些时日，太医们虽不及大祭司神通广大，把个男女还是行的。”
轩辕北微愣，随即释然地拍了拍她的手：“皇后说的是，是朕心急了。那皇后还是回宫吧，朕还有事大祭司商议，下午再去接你去看马球。”
红月应了，眼看着大祭司明显有话要说，转身离去间目光回归一片平静。
既然是为了商讨祭天事宜，那瑞王掌管礼部，应该也不会缺席。
牵了牵嘴角转身拐出勤政殿大门，一路走在御花园，仰头望天。
天空湛蓝，白云悠远。
这样看着看着，也不知怎么，她就觉得大片大片的云落在四周，漂浮的雾气聚拢又散开，好像无数白莲盛开。
白莲……可这明明是秋季啊……
殿宇巍峨，金顶辉煌。
很难想象皇宫中还有这样一处清净明亮的地方。
斜阳余辉铺洒而下，给漆红的门框嵌上一圈淡淡的金色，连这青砖铺成的石阶、滑腻潮湿的青苔也是晶亮的。大殿内金碧辉煌，三丈高的巨大佛像全部是由黄金塑成，四维绘制的壁画经历了数十年依然色彩鲜明，亮丽绚美。
然而这里这么静，万物一片沉寂，只能听见敲响木鱼的咚咚声。那是平帝在位时的一位妃子，许是看破红尘，平帝死前便在这里清修，终日抄经念佛。来到大殿的门口，能看见她虔诚跪拜的背影。
“请问太妃，方才可有看见了什么人？”提着裙角来到殿前，那里放置着三个明黄的蒲团，因为中间的已被占据，红月便往旁边的跪下，对着佛祖拜了三拜，转身向她问道。
妇人手中的木鱼停顿了一刻，看清红月的样子：“你……怎么……”
“失礼了。”伸手将一律发丝别到耳后，她知晓自己此刻衣衫凌乱，发髻松松垮垮，发丝垂落，步摇斜挂在后脑，样子狼狈之极。
妇人瞧见她裙子上的图案，目光晃了晃：“我方才什么人也没有看见，你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