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准备怎么处理?”柳炎面无表情地问。
“按律当如何?”见柳炎说不出来,红月笑笑,替他说了:“按律当株连九族,只怕你们国主也脱不了干系呢。”
言罢,她从怀中掏出一截明黄的卷轴,展开来,念也不念,直接丢到脚前。脚下的女人开始瑟瑟发抖。
“不会的……不是……”息紫幽看着那圣旨,黄底黑子,眼泪簌簌地落下,因为垂头只露出左右一双耳廓,此刻已经惨白如纸。
不是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她以为顶多就是个死,被赐一杯毒酒或是三尺白绫,可轩辕北竟然废了她,丢给云帝,任杀任刮。
“他不会这么对我……”霍地抬起头,激烈地大叫着:“怎么会这样……是你,是你假传圣旨,他不能这样对我的!”
红月也闲闲地看着她,似漫不经心,眼角挂着笑,可是眼底深处却寒的吓人,冷却不似冰那般,而是阴郁毒辣的有如毒蛇。
“真吵。”她开口露出两排白亮的牙齿,粉红的小舌翻卷,像是嘶嘶吐着信子。
“你的陛下把你废了,既然不是美人,那就是罪人了。这进了天牢的人,都不用上刑的么?”她轻描淡写地说,火光从一侧照过来,投在半边面容上,另一半则掩在阴影中。
息紫幽哆嗦了一下,心底无端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眼前这个女人无疑美丽,这种美丽让她想起一个人,铺天盖地的恐惧令她的所有的自欺瞬间分崩离析。
她跌坐在地上,指着红月:“你……你是谁……”
红月挑挑眉:“你说呢?”她会让息紫幽死个明白,但之前,她要让她在漫无边际的猜测和恐惧里受尽折磨。
息紫幽说不出来,心跳有如雷击,当初入狱时并未来的及卸去的妆容早已胡花,后来又晾干,此刻更泪水和着汗水顺脸颊淌下,使她的脸上脏兮兮一片。
红月懒得与她多话,往四周看了一圈:“那就上刑吧。”
按照江祈的法律,除了问供取证之外,任何牢狱都没有无端上刑的道理,但既然别国来的大人都这么说了,哪里有不奉承遵命的。
“这……”但有刑部尚书在此,狱卒终究不敢逾权,只好询问般地看了柳炎一眼,得后者默许般的垂眸,便立刻拉起息紫幽的身子。“她是重犯,小的们哪敢动手,还不是要等着大人定夺么。”
红月一笑,施施然地转了个身,将背斜靠在椅子上,眼中掠过缕残忍:“我在这里瞧著,别弄死弄残了就行……身上也别弄出太多伤,血淋淋的难看。毕竟回头,我还得把人带回去,别弄脏了我的地方。”
息紫幽此时已完全回过神来过来,两名浑身热汗的彪形大汉已经将她拉到墙角,全身不由自主地一震,尖叫着挣扎:“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皇帝的妃子,放开我!”
红月双目盈盈如水,没有放过她精神和身体上的任何变化,满意的笑容在唇畔逐渐扩大。
两名专司刑罚的狱卒眉目行动间,透著股和常人不同的阴煞气,很快就把息紫幽四肢上的铁链锁头卸下,双手朝上束在一处,高高吊了起。
这里虽是四面石壁的牢房,但牢房之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当狱卒扯掉了息紫幽的里衣,上身只剩了大红的肚兜,手臂、肩膀和整片背部都裸露在外,柳炎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息紫幽之前并未受刑,她的肌肤也白皙,但那白与红月的脸色的一比,就像粗麻布与羊脂玉,暗淡得没有一丝光彩,她的容貌也十分秀丽,但在红月面前,就显得太过寒酸而庸俗。不管曾经的息红月,还是现在的。
所以在红月面前,没有人会怜惜这样的息紫幽。
狱卒从墙上取出一条两只粗细、通体呈赤红色的鞭子,红月先要了过来,拿在手里端看,点头赞许:“不错,不粗不重,也没有倒刺之类,不会见血,也不致残。”
狱卒立刻附和道:“大人好眼光。人的皮肤其实还是表层最为敏感,真正伤的深了,也最多在起精神上造成痛苦,并不能起到疼痛的效果。这条鞭子经过特殊制法,能够最大限度地刺激皮肤表层,就如大人所言,不见血、不致残。”
“那就动手吧……”红月将鞭子递还给狱卒。
狱卒站稳步子,抖开赤鞭,朝息紫幽的脊背上挥去。
随着“啪”地一声脆响,息紫幽的光洁背脊上先是陷下去一整条灰白的痕迹,随即,那条痕迹渐渐就变做暗紫,慢慢在白皙优美的脊背上浮凸。只听她尖叫了一声,身子如同脱水的鱼般,在半空中颤抖痉挛了片刻,全身密密沁出层冷汗。
“疼成这样……”红月撇嘴,示意继续。
清脆的击打声,伴随着女人的尖叫,片刻之后,息紫幽的背上鞭痕交错,全身都被汗湿,已神志不清地嘶声叫喊:“求求你们,让我死了吧……杀了我吧……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杀了我杀了我吧……”
“继续。”这样的乞求红月毫不理会。这样就不行了哪成?息紫幽再痛,比得上她曾经的万分之一么。断手断脚、掏眼破肚、剥皮刮肉、毒虫续命……息紫幽都经历过么。
狱卒已经起了兴致,兴奋地道:“大人,这个当然还不是最疼、最让人受不了的,好戏还在后头呢,接下来的叫‘傲雪赏红木每’,大人您就瞧好吧。”
红月嗤笑了一声,并未出言阻止,反倒是她身后的柳炎突然呼吸急促,再也无法忍受,蓦然呵斥:“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