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里,不动不说话,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是何人?”莫朗后退了一步,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手中拿的可是圣旨?
黑影晃了晃手中那卷明黄:“如你所见……怎么,莫非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还是诸位将军忘了礼数?”
韩御风闻言第一个下跪。黑衣人不理会旁人,展开圣旨,慢条斯理地念起来。
“末将,领旨谢恩。”韩御风双手接过圣旨,众人随他起身。
“韩元帅,以后,咱么就是战友了。”女子娇笑,并未去看旁人形色各异的脸,指着身后的两位少年:“这是本官的随从,叫愿打愿挨,还请元帅替他们安排一下住处。”
“军师客气了。”韩御风清淡地回应,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同时莫朗程刚等人也在打量她。
众人正等她拿下斗篷,然而女子仍然无动于衷,径自说着自己话:“元帅,本官毕竟与不同男子,在军中恐多有不便,如果韩元帅允许,本官想要一个婢女放在身边。”
一声“本官”叫的好不惬意,哪里有半分把众位将军放在眼里。莫朗冷嗤一声,韩御风已经点都应允:“军中没有女子,本帅会派人在城中招募,军师尽可以挑顺眼的放在身边,只是不知军师身后的两位小哥可有军衔,本帅也好比照职级配给营帐和军饷。”
女子闻言娇笑开:“元帅客气了,他们只是本官的随从,并无任何职位,将军也不必给他二人配给,只需将我三人的住处安排的近一些即可。”
“应如军师所愿。”
“本官来到军营,只是大致了解战况,还请元帅带本官巡视一圈。”毫不客气,她“请”的是元帅,而非旁人。程刚准备上前,被韩御风暗中拉住。
“军师这边请。”非但没有露出半点不悦,反而让开一步,态度不卑不亢。
女子看在眼里,绝美的唇形勾起一个愉快的弧度,身影飘动,却被一只手臂拦住了。
“属下斗胆,还请军师恩准我等一睹军师的容貌。”莫朗盯着她,试图从对方遮住半张的帽子边缘透见里面,正好有风掠过,翻起垂落的布料,他瞪大了双眼,突然哀嚎着摔倒在地。
程刚惊怒,韩御风始终淡然的表情也有了一丝裂痕:“军师,你这是……”
“姐姐的样子也是他能看的?”女子纹丝不动,说话的是身后的黑衣侍从。他扣着手心,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十分灵动狡黠,正鄙夷厌恶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莫朗。
“混小子,你干了什么!”程刚大怒,一把揪住愿打的衣襟。他身边的白衣少年正是愿挨,见状皱眉,抬起手向他手臂击去。
“愿打愿挨,莫再寻事。”女子一声轻叱,白衣少年堪堪停下动作,手掌只离程刚的臂一寸距离。
“哼!”收回手,愿挨冷瞥了那粗鲁的男人一眼,从袖中滑出一只白瓷瓶,丢过去:“兑水洗眼,一次便好。”
程刚冷哼,捏着小瓶明显不信,愿挨甩了一句,“爱信不信。”重新战回女子身后。
“韩将军,我们可以走了么。”女子语气淡漠,韩御风瞄了眼被人勉强扶起来的莫郎,然后做了个请的动作。
女子足尖点地,身影一晃,已经飘走了,愿打愿挨两位少年随即跟上,韩御风给程刚使了个眼色,随即迈开步子跟去。
一下午的功夫已将城中守军的情况了解了一二,新上任的军师并未提出任何意见,只在城中贴了征集婢女的告示,因为报酬丰厚,前来应聘的女子不少,女子从中挑了一个顺眼的,名叫秋叶,当天就上了岗。
城中粮草短缺,军中还是办了接风宴。女子依旧身披斗篷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臂和半张脸,执起粗瓷酒杯放在鼻端闻了闻,随即一口含入嘴中,喉间传出火辣辣的刺痛感。
味道远比不上江祈的酒来的香醇浓厚,只是酒气极烈,入口辛辣,吞咽间有如刀子割喉,是燕城特产的火云烧。
韩御风今次拿了燕城最好的酒来招待,她也不好辜负了对方一番盛情,席间气氛十分沉闷,众位将军颇有不满,碍于韩御风不好发作,她独自畅饮,渐渐醉了,秋叶扶回了屋。
然而夜间却没有睡好,敌军张近在带着人在城外哄笑叫骂,举酒放歌,杀猪般的声音老远传进了城里,惊了女子酣梦。
“去把那几只鬼叫的东西收拾了。”女子一声令下,愿打愿挨蹦蹦跳跳的来到城头,守城的士兵见两人手无寸铁,也没多在意,只见二人往城墙上一站,片刻的功夫,方才还在城下叫嚣的家伙已没了声息,这才料想事情不好,忙回去通报。
愿打将头探出高高的城墙,将什么东西收入袖中,满脸心痛地摇头:“可惜了,城墙太高,笛音都唤不回小虫虫了。”
愿挨白了他一眼:“几条红红而已,你看下面的人七窍流血,都还没全身溃烂,我的青青能让他们皮肉分离,骨头碎成渣,我都没你那么心疼。”
“那你的青青呢?”
“天冷,冬眠了。”
“你的青青夏天也冬眠,话说你不是天天把青青藏在心窝里捂着么。”
“是青青捂我,不是我捂青青。”
“你们干了什么!”说的正起劲,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吼,两位少年纤弱的身子同时向两边倒去。莫郎扑到城头上看着下面,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
这时韩御风和程刚还有几位将领也跟着来了,往城下看去,无不变了脸色。莫郎转过身,额上青筋一跳一跳,突然一把揪住了愿打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