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吟?有意思……红月笑意盈盈:“鬼月洗耳恭听。”
帝王随后一挥,尉迟凌退出大殿,一队乐师排入殿中,为首一位绿衫女子,手持琵琶,与尉迟凌擦身而过。
那女子明眸皓齿、面若桃花,红月一见之下,不由勾起唇角,双眸弯成两道月牙。
竟然是映月……映月,她的好妹妹……轩辕北真会给人惊喜。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映月盈盈一拜,甫一开口,宛如黄莺出谷的醉人嗓音令殿内之人心神一荡。红月知她有一副夜莺歌喉,未听曲已开口赞美:“久闻月昭仪的盛名,鬼月倾慕已久,以今日能有幸一赏,实属三生有幸。”
姐妹不识,相见竟如陌路。
“大人谬赞。”映月微微抬头,入目一张绝代容颜,含笑而视,心头竟然蓦地一慌,来不及细想,便在帝王的示意下坐上小凳,架起琵琶。
第一个音抖了,而后长指在琴弦上外扫过,如同雷后清雨,随着鼓点配乐,清音扬起,飘荡开去。
群臣大多迷醉,红月却何尝听不出那里的错乱。且诗艺本是相通,歌唱也讲究情感意境,映月纵有天籁歌喉,其他方面却资质平庸,心境不高,难能顿悟,不能寓情于景,总等不得大雅之堂。
抬眼瞄向龙坐上的帝王,但见他似听的入神,而不住在扶手上摩挲的手指,却显示了他的心不在焉。
一曲过后,掌声如雷,映月已打出风头,却低眉敛目,得轩辕北抚掌称赞了几句,赏了些东西,嫣然一笑,十分欣喜。
此时席间已经活络起来,大臣们相互走动,推杯换盏。轩辕北朝映月勾勾手,后者提着裙角上前,靠在了他的怀里。
一边宁秀儿已被冷落多时,仍不见半点郁色,确有皇后风范。
“姐姐,那皇帝一直望你脸上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愿打这时凑过来赖在红月身上,一手捧着美酒,一手抓着糕点,死命往嘴里塞。
“我看你才是口水都要流满脸。”红月看他也不看,掏出帕子往那张黝黑的脸上一捂。
“唔……我在那边站了这么久,人家吃着我看着,人家喝着我闻着,要不是为了我的红红我就不来了……话说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火蛇草?”
“现在不行,再晚一点。”红月压低了声音,举杯见左右瞄着。
愿打也压低声音:“再晚就来不及了,宴会一结束我们不就走了么……”
“谁说我们要走的。”看了他一眼,见对方面露疑惑,一手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姐姐想干什么?”
“等着就对了。”
愿打哦了一声,继续埋头苦吃。
“程将军觉得江祈的酒如何?”挑起桃花瓣细细咀嚼,放下筷子的时候顺手给身侧人斟了一杯酒。
“浓郁香醇,确实比我北玄的酒来的美味。”程刚凝视着一派纸醉金迷,抬手一饮而尽,重重地落下杯子。
“那将军就多喝一些,日后回了北玄,只怕就再难有畅饮如此美酒的机会了。”
程刚眯起眼睛:“喝得再多又如何,喝得了这些,北玄的那些还如何入得了口。”
红月轻笑,不再说话。
除却尉迟凌游龙剑舞的惊吓,这一场宴会办的异常成功,轩辕北似龙颜大悦,该赏得赏,该封的封,众人齐欢,夜色已经深了。
轩辕北叫宁秀儿与映月先行回宫,临散前来到红月面前:“鬼相觉得今日的宴会如何?”
“简直精彩之极。”红月起身,言简意赅,挑眉轻笑。
“不知鬼相可感到宾至如归?”帝王又问。
众人不明所以,只见月色如华,繁星萦绕,灯火辉煌,笼罩着他二人的身影,一个威严俊美,一个明媚如玉,映双双着无与伦比的光彩,竟让人不敢直视。
女子再次轻笑:“陛下如此盛情款待,确是鬼月一生难忘的经历和怀念……”说话间,她眼光如丝,缠着面前的九五之尊。
旁人一见,均有些不屑。
轩辕北却神色如常:“既然如此,也不枉朕的一番苦心。我看今日已经晚了,鬼相也都累了,今个儿就散了吧。”
红月迎上他的目光,朱唇轻启,道了一个好字。
忽而眼神一暗。
而后众人只见一片白芒闪过,似有一捧冰雪飞开,直落于帝王的怀中。
投怀送抱?
轩辕北怎也想不到有如此状况,怀中温香软玉,鼻端飘进淡淡的香,是十年上好的梨花白,混合着女子身上淡雅的脂粉味。
这大殿内安静下来,轩辕澈挑眉斜睨,鼻音飘散在空气里。
借酒投怀,轩辕北后宫三千如何看不出来这些计量,只是他也感到此刻女子身上没有一点力量,又见她双颊娇红,呼吸匀称,倒是真的醉了,一时间又有些摸不准。
这时手臂徒然一轻,怀中女子落到另一人手中,竟然是一个黝黑少年。
“陛下,请恕我家大人不喜欢外人触碰。”愿打一边嘻哈,两手扶着红月,无奈他自己的身板比之女子也见状不到哪去,个子又矮,撑着女子来回摇晃,两脚都在打颤。
轩辕北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心下了然:“鬼相看来醉的不轻。”
愿打连忙点头称是:“我们大人不胜酒力、不胜酒力,让陛下见笑了……”说完,竟似再也支撑不住,啪嗒一声跌坐到地上,酒醉的女子也跟着滚落在地,好不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