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就当给你的奖励了。”
“看来你不只是个妖女,还是一名娼妇!”
周身不再有力量的感觉,空虚,轻飘。她感到自己能在同时看清前后左右,她不知道自己站在哪里,只觉得头顶的天空很低,格外的红。
十里妖红,在燃烧,她身上只有冰冷的寒意。
“皇上有旨,格杀勿论,死不见尸。”
这是哪里?为何这样?她焦急起来,感觉到被遗忘的东西在最黑暗的角落里轻声地呼唤她,这是一个陷阱,知道自己要被吞噬了。
缓缓地,记忆最深处的那个魔鬼一样的东西要从眼前升起来了,她想要逃跑,可是分不清方向。
周围都是人么?
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围绕着他,藏在幽暗里的呼吸声,高大的影子们围绕着她,像是一圈围死她的墙壁。
他们想干什么?
他们的眼睛里带着血一样的颜色,他们都提着杀人的冷刀。
刀,为什么是刀?他们要……杀了她……
格杀勿论,死不见尸!
她无处可逃,十里妖红,四处都是血。
有一张男人的脸,那么漆黑的眼睛,是最可怕的魔鬼。
很多的人影子围绕着她,他们举起了刀。刀落了下来,就在自己的头顶,无处可逃。
鲜血弥漫上她的双眼,一剑东来,点在眉心。
红尘剑,斩尽红尘事。
红尘中,忽然一片雪花飞来。
六月里的雪花,让剑势有了偏差,也许只不过是一两寸间的偏差,却已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生死之间,剑锋堪堪擦过女子的额头。
天问停下来,看向来人。骄阳之下,有一个人静静的站着,一身白衣如雪。
天问看不清这个人,他只不过看见一个比雾更白、比雪更冷的人影,但已知道这个人是谁,因为他忽然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气,就像一重看不见的山峰,向他压了下来。
他的瞳孔忽然收缩,肌肉忽然绷紧。
除了江寒雪外,天上地下,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给他这种压力。
一片落叶飘过来,飘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立刻落下,连狂风都吹不起,这种压力虽然看不见,却绝不是无形的。
江寒雪身上有刀,刀仍在鞘,刀气并不是从这柄刀上发出来的。
他本身就是一把刀,但是他的人又比刀更锋利,比刀影更寒冷。
他们两个人的目光相遇时,就像利锋相击一样。
他们都没有动,却比动的更强,更可怕。
“江寒雪。”天问叫出他的名字。
女人无力地跌坐到地上,面容空洞,怀中抱着熟睡的幼儿。冰雪四散,飞至她的身后,一只修长的手有力地落在她的肩头。
“是‘摄魂术’,你不要怕。”冷清没有波动的话,却带着宽慰人心的力量,空洞的双眼渐渐有了神采,红月转头看着他,江寒雪淡淡一笑,如雪山上千年不败的雪莲。她轻轻点了点头,随着对方的力量站起。
江寒雪将她护在身后,直面天问。
“红尘剑,斩尽红尘事。大祭司这等天外之人,也难免落于红尘之中。”江寒雪说话时有着冰雪在周身转动飞舞,阳光下晶莹流转。这不是无形的,而是由深厚的至寒内力将空气的水汽化成的,能做到这一点的天下间不出五人。
红月才知江寒雪不仅刀法告绝,内功修为也登峰造极。
那天问又如何?红月自嘲地笑笑,天问只随意一挡便正面接下了她的残月破,那本是残月刀法的必杀招。
天问手持红尘剑,走向江寒雪,忽然觉得炎夏已寒如残冬。他忽然笑了笑:“数年之前,本座于云绝山天池内清修,莲花盛开之时,忽见一片雪花飞至,本作曾会心一笑,以为找到了一位对手。可惜今日一见,发觉江大侠只堪做本座半个对手。”
他说的不急不缓,话虽如此,却无半点贬低嘲讽之态。
江寒雪也不恼,眉目冷漠:“可是于在下来说,大祭司可算是在下生平最大的对手。”
红月心中真切,单听这话江寒雪似落了下风,实则却与天问是势均力敌,当仁不让。
两厢无话,杀机已至,天地一片肃杀之气。
红尘剑横于身前,天问不动,等着江寒雪出刀。
江寒雪果然也摸上了刀柄,刀在他的背后,是一把笔直的刀,刀长四尺,通体雪白,寒气缠绕。
他拔刀得一刻,周身雪花消融,四围漫出彻骨的寒意,浸透了红月的单衣。
她打了一个哆嗦,猛然瞧见天问的脚下凝出细细的冰碴。
这把刀在江寒雪的手里,雪白的衣服,苍白的脸,冰冷的眼睛,傲气逼人,甚至比刀气还逼人。
江寒雪的刀没有名字,江寒雪本身就是一把刀。
刀出了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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