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嗯了一声,美目一转,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而后淡淡一笑,翻身下马,让愿挨将愿打扶下来进去,自己将轩辕明浩抱至怀中,轻轻哄着:“浩儿啊浩儿,你可真是可爱,可爱到我都舍不得放下,不过你现在一定饿了,也该吃药了,我还是先放下你,让你进屋去吧。”
说完便把将他报给了愿挨,可怜愿挨一手扶着快昏死过去的兄长,一边还抱着一岁多的孩童,跌跌撞撞地进了屋。
红月目送着,直到那道蹒跚的影子消失在视线里,牵着马匹来到柳树下栓住,边道:“出来吧。”
风拂垂柳,沙沙有声,一道挺拔的影子从绿绦中落下,贤王澈一身墨绿简装,长发由碧玉发箍高高竖起,越发显得挺拔俊朗。他哼笑一声:“去而复返,倒是出乎意料。”
红月含笑而立,玉指抚上了腰间的刀柄:“我父在这里生死未卜,莫非我不该来?”
“是来的不是时候。”轩辕澈抬手一挥,四处嗖地窜出十几道黑影,均是训练有素,将二人围在中间。
红月见状,不忧反笑:“贤王殿下好大的阵仗。”
“天庭有路你不走,今日回来,就别想再活着踏出瀛都城。”某人说的嚣张,到了红月眼里八成成了虚张声势。
“哦,看来贤王殿下是十拿九稳。”她讥讽了一声,脸上实在有很多不以为然:“蛰伏多日却迟迟未动手,想来是守株待兔,意欲今日将我父女师徒几人一网打尽,我等愚昧,真是自投罗网啊。”
这话说得轩辕澈脸上阵青阵白,其实他哪里是什么守株待兔,鬼毒在这里呆了十几日,里面日日传出婴儿的啼哭,他外面哪里知道那并非自己的侄子,加之鬼毒在院外设的毒瘴实在厉害,里面不消说也是少不了的,他不动手分明就是怕打草惊蛇,对方来个狗急跳墙,抱着他们江祁的太子殿下同归于尽。
“轩辕澈,我还未到时你姑且不敢动手,现在我到了,你还能奈何。”女人显然没了跟他继续耍嘴的性子,环视了一圈:“你看此刻,我有太子在手,你不敢妄动,而你有这么多人,我亦是瓮中之鳖,咱么半斤八两,若真硬碰硬,难免拼个鱼死网破,谁都讨不到便宜,你说呢?”
听她的语气,事情似乎还有些还转的余地,轩辕澈挑挑眉:“你想怎样?”
红月呵呵一笑,道:“我曾经承诺过宁秀儿,等到我国世子平安归国,我便将她的儿子完整无缺地送回来,这个话,到现在还算数。”
“哦?”某人饶是不知方才息红月想将太子投炉祭刀的事情,分明也还是不信。
红月也不恼,也没有指望自己会获得什么人的信任,她只要达到目的便足够。“我也不怕告诉你,这几日为了你家太子殿下可以安静些,我让愿打愿挨在他的身上用了些药,每隔一个时辰便要喂一次,可以保证让他一天睡上十二个时辰。这种药有个缺点,便是吃的时间久了,一旦突然停用,对身体不好。”
刷的金石滑动的之音,长剑半出鞘,剑锋横在女子面前,一抹寒光反入眸中,轻晃了一下,又凝主不动。
“你这毒妇!”轩辕澈一双眸子红的骇人,银锋还离着对方的脖子一寸远,到底没有真的划上去。“你竟然给浩儿下毒,他不过一个无辜的孩子!”
红月不以为然,剑光晃得刺眼,她伸出两指轻轻推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最毒妇人心,贤王殿下生在帝王之家,可见过有心慈手软的。当年太后座主东宫,踩过多少嫔妃的骨肉,你皇兄能有今日,又何尝不是踏着亲子之血。我也不过是为自己多做一番打算,你今日是追到了这里,你我挑明,我便告知于你,你若不动声色地尾随,任我等平安离去,我也自会解了轩辕明浩的药,将他完整地送回来。”
“你少跟本王来这套!”没想轩辕澈不信反怒,长剑刷地整个抽出,架在女子的肩上。“劝你交出太子,乖乖束手就擒,看在两国邦交之面,或许皇兄能留你个全尸。”
“留我全尸?哈,那我倒要感谢你们兄弟的宽怀仁慈了。”她畅笑一声,竟不闪不躲,亭亭而立,目光却骤然阴毒的蚀骨:“可惜我不会那么仁慈。你信不信,我死之前,定要将你的太子剁了喂狗。”
“你敢!”长剑蓦地贴上颈间,轩辕澈勃然大怒,横眉冷对。见他已欲动手,四围的暗卫也摆好姿势,随时准备扑杀过来。
不会咬人的狗,力气都花在吠上了。红月心中嘲讽,她将以一敌众,竟凌然不惧。“我有什么不敢的,只怕不敢的人是你。”
“你说什么?”
“殿下本是前来营救太子,若今日我与太子同归于尽,贤王殿下以为自己又当如何?”看着轩辕澈略略不解的脸冷笑一声:“轩辕澈,你本是正宫嫡出,天之骄子……”
轩辕澈何尝是愚钝之人,此言一出,面色刷地就白了。
这里的厉害谁不心知肚明,轩辕北与贤王两兄弟手足情深不假,但毕竟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内里也多少暗起波澜。当年轩辕北虽过继到萧罗名下,但那血统摆着,能登上帝位实在出乎意料,偏生萧罗膝下还有一个轩辕澈,这个正宫嫡出便显得很尴尬,幼童少年时期不懂皇权天下也罢了,但似乎从成人起,轩辕澈就并未对轩辕北继承大统这事表达过任何不满,反之极力拥护,爱戴有加,反倒让人生出几分疑虑,这里疑心最重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帝轩辕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