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呵呵……”她嫣然一笑，清风徐来，墨发微乱。
骄阳之下划过一道赤芒，猩红的刺眼。赤红刀锋薄如蝉翼，饶是未经千锤百炼，也是削铁如泥的利刃，正真真切切地贴在男人的喉结上。
远处流行云想动，被帝王挥袖制止。
女人笑魇如花：“抓我？在此之前，让我先陨了你的命，如何？”
“你不会的。”轩辕北十分笃定：“你要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所有支撑我的力量，让我痛彻心扉、生不如死，为曾经对你做过的事情感到追悔莫及，这一切结束，你才会杀了我。”
他该死的说对了。男人对她的这份了解，让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你很了解我。”她微微扬起下颚，眯起双眼。她喜欢这个动作，因为好像这样就可以蔑视着所有的对手。“所以你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践踏我。”
她郑重地强调：“没有人！”
没有人能戏弄她的感情。
没有人能践踏她的人生。
轩辕北从来都懂，但是依旧把她拉下云端，踩在脚下。
所以轩辕北势必要从这个世界消失。
“毁了你的一切，然后杀了你，跟先杀了你，在毁了你的一切，虽然前者显然更有乐趣，但是以结果来说，都是一样的。”
轩辕北不该怀疑她不是一个看重结果的人。
话音未落，她就动手了，这样的距离下她不可能会失手。
然而刀的威力决定于出刀的速度，而速度需要一定的距离才能产生，但是她的刀离敌人的脖子太近了，没有丝毫出刀余地，所以她不得不抬起手臂，再出一刀。
刀气凝在刀锋之上，不再隔空斩杀，这一次，她将亲手持刀，切进他的脖子。
然而面对轩辕北这样的人，任何空隙都是致命的，就在她抬臂的一刻，无形的剑网便铺天盖地罩了下来。
彼此都是杀招，彼此都掌握着对方的要害。
如果没有一个人收招躲闪的话，只会两败俱伤，轩辕北在等着息红月闪开，哪知她根本不避不闪，不逃不躲，迎着漫天剑气，挥刀而上，那双眸子被短刀映的猩红，分明写着“玉石俱焚”。
如果能这样一起死去，死在她的家，是不是很不错？
红月为这个想法感到可耻，她得活着，然后笑着看轩辕北去哭！
但是手里刀已经收不回了，这一刻她才明白江寒雪的意思，真正的刀，是收不回的，真正的刀是杀出来的，杀人是没有任何还转余地的。
我不杀敌，敌便杀我。
嘴角扬起笑容，最少，轩辕北没有她快，所以最少，他会比她先死。
她一定要看着轩辕北比她先死，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她一定要说几句让他死不瞑目的话，才能够甘心。
一时沙石乱舞，草芥齐飞，青草的碎末刮在她的身上，携着巨大的力道将她推倒。红月看见湛蓝的天空，白云悠远，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脸上。
很轻，柔软地滑落，是男人的发丝。
轩辕北撤了招，刀锋割断他的发，在颈间划出细长的口子。可是残留的剑气依旧朝她压去，他扑过去抱住她的身子，背后的衣衫被撕得凌乱。
“你当真想死？”他死死攥着她的腰，咬牙切齿，心头恨意弥漫。
“是你想我死。”红月没有推开他，而是顺势将尖刀抵在了他的腰间。
“我只用了五分力，你却痛下……唔……”他忽然松开双手，踉跄地向后退去，眼睛却一眼不眨地盯着女人，这个女人却拿刀指着他。
“别过来。”冷言冷语，刀尖滑落一颗血珠。
鲜血自指缝流出，啪嗒啪嗒地滴落在矮草上。流行云已经飞过来扶住轩辕北的身体，一边警惕地看着息红月，却没有出手。
因为帝王按着他的那只手。
“你的心真狠。”半晌无言，出口就只有这么一句。无力，绝望，凄楚，他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他们之间早已无话可说。
狠？彼此彼此！
红月红着一双眸，突然问：“你抓我打算干什么？”
轩辕北稍依着流行云，残忍一笑：“放在深宫，做我的禁宠玩物，如何？”
“好主意。”红月面无表情，这是一个足可以让她痛不欲生、万念俱灰，憔悴而死的主意。
“好阴损。”她又补了一句，然后横刀、踏步、提气、发力，挥出第二击。
破！
半月形的刀气全无声息，琢磨不透，流行云携着轩辕北向后飞去，却是两人四脚将将落地的瞬间，一轮明月割裂长空，清辉拖曳，划出一弯新月，正是回魂追月刀。
流行云弹指一挥，砰地一声，追月刀轨迹偏离，却是绕过他的身侧，急速回旋，直朝着轩辕北的背心而去。
哧！
刀刃没入了一个火红的身体，流行云扑在轩辕北的身上，以身挡刀，倒落在地。
轩辕北捂着伤口面前立起身子，红月一把赤红利刃重新加载他的脖子上。
“这四周都有我们的暗卫，你若敢伤陛下，定把你剁成肉酱！”流行云当然未死，双手撑地，极其痛苦。
红月鄙视地连看他一眼都懒得，若论战力，自己不是流行云的对手，可惜他得了令不肯动手，又过于轻敌，加上刀上淬了麻药。她对轩辕北挑挑眉：“你以为我真的不舍得杀你？”
轩辕北的脸一瞬间惨白，他摇了摇头：“你舍得，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