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刚刚坍塌的地方再次坍了一块下去。
“妈妈……”缓缓再次哭起来。
“扶住了！”安澜提醒安若素小心。
军绿色的直升机试着悬停在她们上方。房前有一排电线，飞机试了几次才找到合适的位置。强大的气流吹得她们站立不稳，险些掉下去。
两个大人紧紧抓住烟囱边缘，免得被巨大气流卷起来。
上边似乎在跟她们说什么，噪音太大，听不真切。
半悬的飞机上顺下一个粗大绳索，很快，顺下来一个内穿军绿色迷彩服外穿橘黄色救生衣的年轻人。
安澜示意他在安全的位置落下站住。那年轻人镇定的目光在两个人脸上扫过，大声问：“谁叫安澜？”
“我！”
“来，上去！”年轻人把套索扯过来想绑在她身上。
“不行，让她们母女先上。”安澜指着安若素和哭得一脸泪水的缓缓。
年轻人喊道：“上边有命令！”
安澜抹了一把脸，雨水早已经干了，脸上冰凉干涩，可是，她还是借着这个动作让自己冷静。
“我说她们母女先上！”
年轻人瞪了她一眼，冲着安若素说，“孩子先上。”
“妈妈。不要……缓缓不离开妈妈……”孩子似乎被吓傻了，心里极度没有安全感，她哭喊着不依。
“素素，你先上，然后再孩子。”安若素点头，现在时间紧急，也不允许她们再耽搁了。在年轻军人的帮助下，安若素很快被救到飞机上。
“妈妈……”缓缓见妈妈没了踪影，一下子从烟囱上蹦了下去，咚的一声扎进洪水里。
“缓缓！”上了飞机的安若素和站在水里的安澜异口同声喊起来。
幸亏安澜反应快，一把拎着缓缓的衣领。年轻军人上前抱起缓缓。绳索再次放下来。年轻人看着安澜，命令，“你先上！”
孩子哇哇的哭，头上似被重物击中，咕咕冒着鲜血。
“你上。你带着孩子。然后，把绳索顺下来，我自己上去。”作为一个母亲，安澜知道孩子的重要性，如果缓缓有个三长两短，估计安若素也活不成了。
军人瞪她。
安澜实话实说，“你有经验，带孩子上去肯定没问题。我不行。”
“那我马上下来接你！”年轻军人动摇了。时间不等人，他们必须在最短时间里离开这即将倒塌的房顶。
“不用。我会扣绳索。”
年轻军人没再啰嗦。飞快解开腰间的备用绳索将孩子护在胸前怀里，很快被上边的人搅了上去。
“轰隆！”一声。缓缓刚一离开，坍塌那边又倒下去一块。
安澜试着往后挪了几步。
“轰隆！”又一声，再一次巨响后，刚刚还是救命稻草的烟囱也在瞬间沉默水中。
安澜紧紧捂住胸口，不敢喘大气。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发出动静，仅剩下的飘摇在洪水中的房子也倒塌下去。
因为她位置的移动，悬停在半空的直升机也调整了一下位置，绳索再次顺下来。安澜学着刚才年轻人的样子把绳索套扣在腰间，然后冲着上边摆手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又一声巨响，瞬间整幢房子坍入水中，卷起一股白色烟尘呛得安澜禁不住咳嗽起来。也在那一瞬间，上边开始收起绳索，免于她跟泥土砖石沉入水底。
安澜急忙转头回望过去。
“秦寒？！”以为是在做梦，她连着又唤了一声。
秦寒过来，蹲下身子捏住她的脚踝，大声问，“是不是脱臼了？”
先前精神极度紧张还没发觉，放松下来才发觉彻骨的痛。秦寒膝盖点地，另一膝盖曲着，捏了捏，肯定心里判断，“忍忍，很快就到医院了。”
安澜笑着望着他。以为是做梦，可他触到她脚踝的温度告诉她，这一切是真的，不是梦。直升机螺旋桨发出的噪音太大，不适合问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缓缓的哭声再次响起。
“妈妈，缓缓好疼，缓缓想睡觉。”
“缓缓乖，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安若素忍着泪安慰女儿。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她的命。
“别让孩子睡。”安澜爬过去，强大的气流飞机不停颠簸，想稳稳坐着都是艰难的事。孩子额头的血还在流，安澜在思索间，眼前伸过来大手，手里攥着一块手帕。
安澜接过来，又冲着分别了几个月的男人感激点点头。飞快帮孩子缠住伤口。
突然想起什么，安澜问安若素，“孩子是不是熊猫血？”她们聊天的时候听安若素提起过。因为血型特殊，安若素对孩子十分宝贝，就怕她淘气什么的磕着碰着哪里。稀缺的血型就是血库里也不一定有备用的。
尽管噪音很大，秦寒那是听见她们对话，他转头跟陪着一个上校军衔的男人说了几句话，然后，那个人进了驾驶舱。
孩子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哭声也越来越小。
安若素紧紧把孩子抱在怀里，心急如焚，也只能紧紧咬住牙关忍住泪。
“跟地面联系呢，一会儿，通过电视广播还有网络，就会有学多人知道紧急献血的消息。这么大的城市，一定能有适合孩子血型的好心人。”秦寒说。
安若素一直低着头，直到把眼里的泪咽下去才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在安若素不停的呼唤声中，缓缓又醒了过来。“妈妈，你说爸爸是大英雄，他怎么不来救缓缓？缓缓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