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你比前几年会说了。”说着，眼泪又不争气流下来，“我不知道你在T市，要是知道，早就过来了。”
秦北轻轻叹了一声，硬是将她环住自己腰的手掰开，“你先休息。把你爱人电话告诉我，我给他打电话来接你。”
“不！”刘静仪又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不要你走，就不要你走，你陪我。”说着，又抽噎起来。
怀里的身体很温暖，可是再也温暖不了秦北的心。听她嘤嘤啜泣，他想起身在D市的贡眉。跟贡眉认识五年多，在他记忆里，他好像还没看见她哭过几次。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她跪在他面前要留下还是胎儿的澜澜。
她哭着说，“我没什么亲人，这是除我妈妈之外唯一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你放心，我不会拿孩子威胁你，永远不会。”
不知是看不得她的眼泪，还是相信了她的话，孩子顺利生产下来，取名叫“观澜。”
“刘静仪……”眼前晃过贡眉疏疏淡淡的脸，秦北突然有些怒了，怒刘静仪，也怒自己。
这几年，他抱过的女人只有贡眉一个，这个人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走出了他生活。他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
刘静仪不惧他沉下来的脸，仍将脸埋在他怀里，“秦北，我知道你不会吼我。我们谈恋爱时不会，现在也不会。”
秦北无语了。他笔直站在床边，任由她抱着，许久才说，“静仪，我现在有女朋友了。”
刘静仪很平静“哦！”了一声。“你处在这个位置，如今的身份，若是没有女朋友才叫人怀疑呢。”
“静仪，你这样不合适。”秦北不知双手该放在哪里，他只好高高举着。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不是没结婚吗。”
当从陪护自己的女民警口中得知，秦北还是单身时，刘静仪心不知为什么窃喜很久。她没料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跟秦北重逢，并且他已经成了T市的公安局长。
他们恋爱的时候，他还是一名保镖。时间，让这个沉默、不爱言语的男人更加稳重成熟，言谈举止间尽显男人风范。
尤其听说是他，亲自射伤歹毒解救下她的时候，她沉寂多年的心再次复苏。
“静仪，你结婚了！”
“我要离婚。以后，无论你是贫贱富贵，我都跟着你。对我父母，我彻底失望了。秦北，以后我只有你了。要是你也不照顾我，我可怎么办？”刘静仪一想起自己这段婚姻，就像做了个噩梦。
“我有女朋友。”秦北冷淡回她。
怀里的脑袋抬起来，仰着脸期盼看着他，“秦北，我和你女朋友竞争怎么样？我们公平竞争，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秦北实在是不想再刺激她，强压这推开的冲动，缓和语气，“先把身体养好，还有，把你爱人电话给我，或者，你自己打电话给他。”
刘静仪这次乖了下来，将电话号码说出来，秦北让走廊的女民警给刘静仪丈夫打了电话。
秦北回到公寓，有些精疲力竭。这个时候，他特别想听听贡眉的声音。抬眼看了下时间，晚上九点了，不知她睡了没有，这个时候打电话，是不是会影响到澜澜的睡眠。
简单吃口泡面，又冲了一个冷水澡，还是拨出电话。
贡眉刚刚将澜澜哄睡，她回到自己卧室，倚着床头看孙思邈的《千金方》，手机调成震动放在枕边。不知震了多久，她才看见。
秦北焦急地等着她接通，越是听不到她声音，他越烦躁。突然接通了，他突然不知该怎么切入话题，脱口而出道，“想你了。”
贡眉吓一跳，以前可从没听他说过这么露骨的话，缓了缓神，她小声试探问，“喝酒了？”
秦北也意识到自己唐突了，沉默几秒，“喝不多。”
贡眉“哦！”了一声，然后柔声嘱咐他，“有蜂蜜吗？泡点儿蜂蜜水喝，解酒。”
秦北粗声粗气回道：“没有。”语气像个打赖的孩子，急需家长的安抚。
贡眉没说话，这么远，她也帮不上他什么，想了想说，“白糖也行，沏杯白糖水。”
秦北应了一声，说“知道了。”
然后二人间就沉默下来。
秦北听着那端的静默，虽然没有声音，但是能听到呼吸声，他就莫名心安。
贡眉觉得，今晚的秦北有些异样，他不说话，她也不知如何处理这尴尬的氛围，于是问：“有事吗？”
秦北从纷纷乱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找出一句能遮掩真实情绪的话，“澜澜好吗？”
贡眉将澜澜这几日的情况说了一遍。她声音不像一般女人那么尖锐，很平缓，像是缓缓的溪流，听着就分外舒坦，性子也不急不缓的，从不跟人急眼。对人、对物的态度都是淡淡的，无欲无求，波澜不惊。
贡眉说了有十多分钟，有些口干舌燥，她停下来，那边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她心里慌了一下，轻声问，“秦北，在听吗？”
“在。”秦北回的很快，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贡眉也没什么说得了，气氛又沉默起来。
后来，还是贡眉决定终止通话。“要是没什么事，我挂了。”
秦北“哦！”了一声又不言语了。但是，贡眉听得见他在那边的呼吸声，不说话，也不挂电话，就那么静静地。
贡眉有些于心不忍，挂电话前又嘱咐几句，“身体是自己的，其他都是身外之物。”
秦北又“哦！”了一声，像个孩子，态度乖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