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伴随着两颗水晶能量的融入，纳兰雨洛的气息不断增强，外表看上去的状态也像是脱胎换骨，体内的杂质已经被完全净化，整个人显得更加光鲜亮丽，光彩照人。
但是，她却依旧紧紧地闭着双眼，睫毛微微颤动，双手在睡梦中死死地抓着我的衣衫，似乎在做一个永不停息的噩梦一般。
……
我呆呆地站在地上，双手环抱着她轻似无物的娇躯，心中满是混乱。
不知何时起，天空中已经布满了阴云，细细的小雨落下，沙沙地打在在场众人的身上，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喂，小子，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血枫的声音再次响起。
“什么选择？”
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顿了顿，血枫似乎在叹息一般，缓缓说道：
“第一个——也是对你来说最好的选择：现在就杀了她，你也能察觉到吧？你们结下的契约刚刚已经被冲破了，所以这样做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整个三界来说都是有益无害。”
“更何况，她的血液现在已经被五彩石炼化成了纯正的女娲血，血液中的力量甚至可以直接越阶提升你的修为，直接得道成仙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第二个呢？”
“喂，小子，你可要想好了，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
“闭嘴，告诉我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
……
在许久的沉默之后，血枫最终又是一声低叹，道：“女娲血散发出的气息，对所有的妖族，甚至是天上的那些所谓的仙族都是无上的诱惑。如果你现在不杀她的话，她身上的女娲血会源源不断地吸引来各种妖怪。如果你真的执意想要保她，那就只有击退来袭的所有妖族才行。”
“击退……所有的妖怪吗？这样就行了吗……”
“小子，你可不要想得太简单了，女娲那女人当年可是所有部族的大敌，你现在选择保她，可就等于是在向三界宣战，更何况你还是站在没理的那一方，任何人都可以道貌岸然地来讨伐你的！要我说，你还是……”
“就这样，就行了，是吗？”
“你小子——”
一直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血枫，此时却是被我的反应气得语塞，最终，他似乎是万般不情愿地，说出了下一句话：
“不……还不行，就算你真的有能力击败所有的来袭者，她也活不下去了。”
血枫的声音很轻，但是我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重若泰山的东西砸中，眼前的画面甚至都变得模糊。
“为……什……么……”
我的嘴唇不住地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女娲那女人有多么精于算计？她可是铁了心要复活的。身怀女娲血的人，如果长时间没有得到五彩石能量供给，血液就会变成无药可治的毒血，最终会因毒气攻心而亡。”
“然而，一旦血液吸收齐了五颗五彩石的力量，就会立刻发动让女娲复活的法术，女娲的恶魂最终将吞噬身体原本主人的心智，并且重新降临。”
“换句话说，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阻止她死于非命，这无关胜负，只是在一开始就注定了。”
这么说着，血枫又是一声长叹：“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小丫头。”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呆呆地看着怀里的纳兰雨洛，我只觉得似乎整个世界都在离我而去。
我没有得到回答，但是忘川剑却是突然一阵闪耀，伴随着耀眼的红芒，披着一身猩红尖刺铠甲的血枫站在了我的面前，面无表情，目光冷峻地看着我。他的身体有些虚幻，看来是暂时召唤出来的幻身。
我依旧抱着纳兰雨洛是站在那里，同样直视着他的眼睛，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
“你的眼神，和当年的他们一样呢……一样地让人有些讨厌。”
许久之后，血枫才缓缓开口，语气中似乎带着深深的回忆。
“如果你真的有什么办法，快点告诉我。”
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办法有，但是和没有比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我劝你还是……”
“告诉我。”
“……”
……
“好吧。”
又是对着我沉默地盯了半天，似乎是读出了我内心的坚决，血枫缓缓道：“破解女娲血的办法很简单，不需要任何技巧，但是现在的世上恐怕没有什么人做得到了。”
说着，血枫将目光投向我怀里的纳兰雨洛，道：“世上没有一种药剂可以解开女娲血的毒，但是只要在她因为女娲血暴死之前，你的实力能够达到当年女娲的一半，你就有强行为她化解女娲血的能力。”
“女娲实力的一半？”
我一愣，同样看向纳兰雨洛，问道：“当年的女娲，有多强？”
“很强。”
“很强是有多强？”
“强到你们现在所说的那些六合八荒的神魔里，还没有一个人的实力能够达到女娲实力的两成。”
“这样啊，那我有可能比他们还强吗？”
“……”
回答我的却只有无尽的沉默。
“这样……这样啊……”
沉默即意味着拒绝，我很清楚自己得到了什么样的答案，但是却完全没有办法接受。
……
不知不觉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远处老头子和夜老的战斗早已经画上句点，遍体鳞伤的克诺索斯带着昏迷的夜老离开，而老头子则是和诺小蝶等人一起，静静地站在我的身后。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雨依旧没有停歇，晚秋的雨水很冷，但是站在雨里的众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呐，告诉我吧，血枫。”
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我想了许多许多，最终挪动自己已经完全察觉不到的嘴唇，用自己听不到的声音问道：
“纳兰雨洛……纳兰，她还有多长时间？”
“女娲血每隔一年便需要新的女娲石的力量来净化，如果你有本事找得到剩下的女娲石的话……她还有三年。”
“三年啊……”
三年……
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