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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不容忽视的“小节”(4)

唐僧箴言:有傲气的人未必有傲骨,常常是过分的傲气暴露了内心的自卑。真正有傲骨的人很少是傲气的。又因个性不同,有的人表现为温和宽容,有的人表现得冷峻豪放。但骨子里都有一种深深的自信和坚强,而且安于平淡,少有欲望。做事从容,怡然自得。真正有傲骨的人,大多对世事了解得较为充分,所以为人很正直。他们既能在赞誉面前不断修正自己,也能在冷眼中昂首前进。

第五回要尊重他人的成就

——师徒争演抢功闹剧 众佛评说功过是非

阅读提示:

红花尚需绿叶配。

——俗语

长安法华寺,烟雾缭绕,众僧云集。唐王焦急地看着手表,准备迎候唐僧。一阵香风拂过,唐僧师徒从天而降。

“谢谢你们一路上的照顾!”唐僧留恋地向空中几个袅娜的仙女招手,转脸向唐王解释:“送我们的空中小姐。”

唐王高兴地上前和唐僧拥抱:“御弟,你可回来了!现在比以前可胖多了,也黑多了。对了,你的遗尿症治愈没有?”

唐僧清清嗓子,尴尬地介绍其余僧众:“这位,孙悟空,我原来的大弟子,曾经大闹天宫,现任斗战胜佛!”唐王和孙悟空握手。

“这位,猪八戒,我原来的弟子,曾经……”猪八戒碰了唐僧一下,眼睛里满是企求。唐僧随即隐匿了猪八戒调戏妇女的光荣历史。“……现任净坛使者。”

“副佛级!”猪八戒在一旁补充道。唐王热情地握手致贺。

沙僧惟恐唐僧添油加醋,主动表述自己清白的历史:“鄙人原任功德佛的弟子,曾经在天宫任卷帘大将,现任金身罗汉!”唐王夸奖道:“很有前途,很有前途!小伙子今年多大?!”

“我才六百来岁!”沙僧为自己浅薄的履历而羞愧。唐王拼命控制住了自己由于血压上升而带来的眩晕。

法华寺大雄宝殿前挂着“取经事迹巡回报告会”的横幅。唐僧正声泪俱下地叙述自己取经的艰辛历程——

“那时候,我吃的是什么啊?!野菜,树皮,甚至垃圾!”唐僧用手绢擦拭着眼泪,“我曾经被衙役无理羁押,被乞丐群殴!我粗略算了一下,我至少十三次被打,四次被逼婚,三十余次差点被蒸,二十余次被抬进笼屉!至于被辱骂的时候就更多了!”

台下一片唏嘘,泪眼婆娑的和尚们把会场的气氛渲染的异常悲壮。坐在主席台上作为陪衬的孙悟空等三人,对唐僧的作法十分不满。

“怎么都成他的功劳了?”猪八戒抱怨道。

“是啊,哪一次遇到妖怪不是我搞定?!”孙悟空义愤填膺。

“我呢?挑了十万八千里的担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怎么一句不提?”沙僧气恼地把“嘉宾”胸卡扯掉。

“真可气!我作为二师兄,同时兼任着厨师、饲养员和后勤保障员数个职务,他连我的名字都没提一下!”

“我这里要特别提一下猪八戒师父!”台上,唐僧慷慨激昂地演讲。

“提你名字了!我说老和尚也不会那么自私!”沙僧用脚踩了一下猪八戒。

唐僧的神情转向肃穆:“我除了要取经,还要担负对部分劳教人员的改造工作。这几个成员或多或少地都有犯罪记录。猪八戒师父曾经数次乱搞男女关系,是比较难以改造的一个。在取经过程中,他又多次暴露这方面的犯罪倾向,我多次做他的思想工作,并且以身作则,不近女色……”猪八戒的脑袋重重地靠在沙僧的肩膀上。

六个时辰过去了,台上的唐王有点不耐烦地看表。他招手叫过一个太监,附耳说了几句什么。太监跑到唐僧跟前,低声提醒他注意时间。

唐僧意犹未尽:“由于时间关系,我今天就讲这些。明天还要去洛阳白马寺,后天去江州金山寺做报告。下面请孙悟空师父做报告!”

台下筋疲力尽的和尚们无力地鼓掌。在寥落的掌声里,孙悟空走上讲台。

“我报告的题目是〈把自己的青春年华投入到取经事业中去〉……”一个太监附耳低语提醒时间。孙悟空皱着眉头不予理会,坚持要把话讲完。“我从一个失足青年脱胎换骨成佛的过程是一次思想改造的过程……”

台下僧人们开始打着哈欠陆续退场,话筒的插头也不知被谁拔掉,孙悟空尴尬万分地站在台上手足无措。

大唐国宾馆。

“老唐,你怎么能这样呢?功劳怎么就成了你一个人的?”猪八戒喝问。

“你也太自私了,没有我们你能到今天?”孙悟空指责道。

“你就是红花也需要我们绿叶的衬托,怎么能只字不提呢?”沙僧也少见地提高自己嗓音的分贝。

“干什么啊你们?”唐僧在众僧的围攻下恼羞成怒。“再怎么样我也是取经队伍的领导啊!”

“你一个人霸占着话筒说了六个时辰,夸了自己六个时辰,人家唐王上了七次厕所。他是碍于情面不好意思说你,其实人家早就不耐烦了!”孙悟空加重了话的分量。

洛阳白马寺。唐僧站在讲台上开始做报告。鉴于昨天的情况,白马寺的组织者没有为唐僧预备茶杯和椅子,以防他旷日持久地霸占话筒。

“那一次,我们碰上一个美貌的女妖。她向我眉目传情,幸好我意志坚定,不为所动……”

唐僧讲得声情并茂。

孙悟空出其不意地走到唐僧面前用力夺过话筒:“因为唐僧是肉眼凡胎,不辨人妖,那次把我的降妖行为视作伤害无辜群众,把我赶回了花果山!后来由于降妖的需要,他又让我的两个师弟请我返岗!”

台下一片议论声。唐僧气急败坏地喝问:“斗战胜佛,你这是什么行为?!”

“我说得难道不是实话?!”孙悟空反问。唐僧无言以对。

“又有一次,我被一个金鱼妖挟持进了通天河,我和妖怪斗智斗勇,最终取得了胜利……”

唐僧接着表述自己的功绩。

猪八戒又挺身而出:“那次是你自己对形势误判,非要踏冰过河,结果被妖怪拿住。要不是我们齐心合力把你救出来,你早就被妖怪给红烧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唐僧惊诧道。然后扭头把目光转向台下,一副不与他人计较的神情。“最惊险的一次要算是在黑松林了,一个女妖变成一个被劫的良家少女……”

沙僧抢过话筒:“那次又是你肉眼凡胎,不听大师兄劝告,非要救那妖精,结果你被劫持,还是我们费心把你给救了出来!”

台下大哗。唐王站起来不顾帝王体统大喊:“肃静,注意会场纪律!”

洛阳馆驿内唐僧众人正在热火朝天地争论。

“每人报告时间为两个时辰怎么样?”孙悟空提议道。

“我看要论级别!正佛级三个时辰,副佛级的两个时辰!”唐僧大搞论资排辈。

“反对,要一视同仁!”猪八戒和沙僧持反对意见。

孙悟空叹息道:“怎么成佛之后咱们的觉悟反而比以前低了呢?咱们这支队伍没被死亡吓倒,我看要在荣誉面前败北了!”

猪八戒抱怨:“老唐也太霸道了!没我们几个你一个人能到西天取到真经?”

沙僧赞同道:“咱们这支队伍是相互依赖的。没有师父的领导不行,没有我们的辅助也不行!”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江州金山寺。法明长老和唐僧的以前的师兄弟站在山门迎接唐僧。

法明被两个小沙弥搀扶着走到唐僧等人面前:“我早就说过你一定会成就大事业的!说明我没看错,心明眼亮嘛!”

法明摸着孙悟空的脸:“玄奘啊,你怎么这么瘦?还有好多毛!”

“师父我在这儿!”唐僧大声对法明嚷道。

“看看我这眼睛,老了,不顶用了!”法明转而去摸猪八戒的脸,震惊道:“你怎么这么胖啊,看这下巴上的肉!”

“师父,我在这儿。”唐僧又重复道。法明又颤颤巍巍地向沙僧摸去,沙僧赶紧躲避。

几个唐僧当初的师兄弟也踊跃着前来和师兄套近乎。“师兄,你不认识我了?”一个长着满脸雀斑的中年和尚问道。唐僧翻着眼睛想了半天,摇摇头。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法号‘喜财’,在你上铺睡!”

“啊,想起来了!是不是不爱洗脚那个?”唐僧恍然大悟。

另一个腿脚不甚灵便的和尚走近握手:“师兄还记得我吗?我法号‘旺财’,小时候咱们还和寺外的丫头一块玩过家家呢!”

猪八戒对孙悟空低声言道:“老唐师兄弟的法号怎么都跟做生意似的?”

孙悟空回道:“他小时候还和人玩‘过家家’呢!可见历史也不算清白!酒色财气基本上占全了!”

报告会场,唐僧正做着报告:“我们这支队伍之所以能取得成功,完全依赖于我有三个特别能战斗的弟子。他们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我的大弟子孙悟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是一个降妖除怪的行家里手!二弟子是天蓬元帅转世,虽然说长相差强人意,但心眼厚道……”

猪八戒长长舒了一口气,暗暗感激唐僧没有把他调戏妇女的事情给抖出来。

“我的三徒弟是卷帘大将转世,人老实肯干!”沙僧站起来谦虚地向台下抱拳施礼。

唐僧的报告讲了半个时辰就结束了。台下掌声雷动。

孙悟空胸佩红花走上台来:“我们的队伍取得成功的最主要一点就是师父唐僧的正确领导!他英明,坚定,善解人意,不屈不抓!”

沙僧在身后低声提醒:“不挠!”

孙悟空回过头:“‘抓’和‘挠’有什么不同吗?”沙僧瞠目结舌。

“真是师慈徒孝啊!”台下僧众议论道。

“有人诋毁他们说内部出现了矛盾,纯粹是无稽之谈!”

议论声中,猪八戒走上台来。他威严地扫视了台下的僧众:“我报告的题目是〈在磨难中成长〉!……在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的关心下,在玉皇大帝、唐王陛下的指导下,在师父唐僧的英明领导下……”

唐僧坐在台上和孙悟空相视一笑。

唐僧箴言:不管怎么说,抢功是最拙劣的人际游戏。领导抢属下的功,会扼杀员工士气;抢同事的功,明摆着要树敌;而抢上司的功,则是飞蛾投火。看来不如是非功过任人评说,反而显得大度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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