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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怀孕 (3)

老黄拿出喜宴请帖,张华看着喜帖上面的字,双手颤抖,一把摔到了床上。这哪是请柬?这是战书,赵燕子她这是要打反击战了!

东风吹,战鼓擂,婚礼战场谁怕谁?

赵燕子在喜宴请帖上就是这么写的,实在想不起什么好词的她,卖弄了这六个“文革”中最常用的字,在她内心里,也着实在酝酿着什么,就像大战前的热身,让她血液沸腾。

没错,一场大战等着他们呢,以田蜜的学院派思维,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结局,后果很严重,因为婆婆不高兴。

一大摞结婚请柬堆在桌子上,艾佳一把划拉起来,一股脑推给李智。这些结婚请柬艾佳的父母已经发出去200份了,还剩下的100份,艾佳要李智处理,她要把球踢给婆婆。

蓝博就是不想结婚,艾佳把李智当成了最后的稻草。

“去找蓝博商量吧,他才是你的大树。”李智的脸也冷了。

这婚就好像她要和艾佳结似的,而蓝博却像个局外人。蓝博此时正拿着份离职申请,正在和一个领导吵着不想实习了,要回美国。

领导教训蓝博不能那么随便,实习医生其实都是为了转正式医生的,当初接收他,就要挤掉其他人,现在他又不干了,这不公平!

“那我向你道歉,我就不该在错误的时间,到这个错误的地点来!”蓝博坚持着。

“随你怎么说,反正离职要副院长批准。”

艾佳进来,立即紧张地大喊:“谁说蓝博要离职,他只是要结婚,就请几天婚假。”

蓝博惊讶艾佳的理由,领导质疑那还大呼小叫搞什么申请。

艾佳立即给出了最好的回答,是因为蓝博在美国上的大学,不知道中国的规矩。他要结婚了,做完新郎,就会安心回医院上班……

蓝博见半分钟就扭转了局势,非常惊讶,一把抓住了艾佳,大吼:“我讨厌撒谎的女人,你如果怀孕了,最应该告诉的人是我,而不是别人!”

“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我只告诉了一个人!”

“对,是董紫苏来告诉我的。”

“果然是她。你们眉来眼去的,我看见好几次了!”

蓝博惊恐:“太可怕了,你跟踪我?”

“是,你是我的,我有这个权利。”

“可我不属于任何人,我也有这个权利!”

“那董紫苏呢?你已经属于她了,还是她已经属于你了?我刚和她说了怀孕的事,她就颠颠地来告诉你……”

“不!她来告诉我,是让我必须和你结婚!”

“鬼才信。”

“事实就是那样,你到底怎么和她说的,到底怎么骗她的?你拿怀孕到处乱说,那怎么可能?你知道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还会告诉更多的别人,先告诉你妈。”

艾佳开门就走,蓝博追出来,两个人疯狂地跑着,但是刚跑几步就都停住了,走廊尽头站着紫苏。

原来,紫苏一心要为哥哥嫂子分担,主动要到医院陪床。可是,张华根本就不领情,她把请柬撕个稀烂,火气都冲紫苏去了。张华说赵燕子给半个厂的人发了请柬,她这是变相贴大字报,全是“文革”作风,还到处散布,说什么田蜜上赶子去嫁半夏,田家父母还怎么有脸去婚礼?这些话,要是老田醒了,他得再晕回去。赵燕子这是想把他们都治死啊!

紫苏痛恨他们都是一个口气,疙瘩越系越紧,纠结仇恨了二十多年,打倒田立功的不是赵燕子,是仇恨。

张华扔下一句:“那你就为仇恨赎罪吧。”

张华气冲冲走出病房的门,紫苏追着,就碰上蓝博和艾佳了。蓝博还没说什么,艾佳先冲紫苏去了。

艾佳冷笑:“董紫苏,怎么蓝博在哪儿你就在哪儿?”

“我……陪床。”

“别拿陪床当幌子,我早就猜出来了,那个让我结不成婚的女人,是你!董紫苏,你背叛朋友,我想不到啊,闺密会抢我的男朋友!”

紫苏张口结舌间,艾佳上去“啪”地打了紫苏一耳光。

“我的问题,你不敢回答是不是,我给你回答!那个‘三儿’,是你!”

蓝博、紫苏都惊呆了,紫苏捂着脸,眼泪狂流。蓝博看不下去了,指着艾佳大吼:“你太野蛮了,太任性了,艾佳,我简直不认识你了!”

艾佳也哭着大吼:“那你认识她?”

蓝博抬起了手,紫苏理亏,一把架住他的胳膊:“住手!蓝博,别打艾佳,原谅她,每个女人都会这样做,结婚是一个女人的第二人生。我和艾佳都不小了,我们玩不起!”

蓝博听到紫苏还为艾佳说话,惊讶道:“你为什么替她说话?”

“因为艾佳怀孕了,你如果不和她结婚,那就是不负责任,不叫男人!”

艾佳不但不感激紫苏,反而咬牙切齿地说了句:“真虚伪,我算看透你了!你毁了我,但我不会服输,以前不会,将来也不会!”

艾佳自己跑了。紫苏充满内疚,一直看着艾佳消失,一屁股坐椅子上,大哭:“艾佳,我对不起你!”

蓝博一把把她拉起来:“你没错,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应该早和艾佳说清楚,我们完了,让她别再存幻想。”

“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可她不这么想,所以,你没义务为欺骗买单。”

紫苏急了:“你怎么还这么说?艾佳再不好,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她怀孕了啊!你要是不结婚,我都成你帮凶了!”

蓝博打断她:“不!都是欺骗,艾佳有不育症,这都是她的阴谋!”

紫苏惊讶:“啊?不育症?”

“是,两年前,我们参加野营时出了车祸,艾佳的输卵管撞断了,我没在乎,因为我爱她。可是今天我在乎了,因为她欺骗我,还拿这个来要挟我,我简直失望到底了!”

紫苏震惊了:“原来是这样……”

“是,她是个玩弄心计的女人,我已经放弃走进她的内心了。因为那里面像住着FBI,还有CIA,甚至克格勃,我不是007,不想接受挑战。”

“不!你别那么说她,她只是要强,或者仅仅是爱你。”

“Shit(狗屎)!你也被骗了,艾佳其实早就知道,我爱的那个女人是你。”

紫苏连连后退着,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心里充满了恐惧感:天哪,那她让自己帮她选婚纱,还让自己去洞房陪伴她,自己被好友算计,还跟个傻子似的,我可真二啊……

紫苏脑子都乱了,倒回ICU病房,惊慌地把蓝博推出了门外,“咣”地关上门。现在什么话她都不想听,蓝博是她闺密的男朋友,他们之间隔着一道门,不,是座山!道德的大山!

艾佳哭成了泪人,李智在一边气愤地听着,给她递纸巾。

“妈妈,蓝博根本不管我怀孕了,他还要打我,妈妈,他怎么这么无情啊?你知道一个女人怀着孩子却无法结婚的痛苦吗?”

李智被触动心事,也开始掉泪,她比谁都清楚,当年往事频现,她一定要制止蓝博胡闹,不能让他再制造一个悲剧!

但是,李智失望地放下电话,蓝博连电话也不接,他到底在干什么呢?

艾佳分析片刻,“噌”地站起来了,他一定和董紫苏在一起,他们幽会的地点就在医院里,她要捉奸去!

艾佳被李智一把拉回来:“你干什么?你想把事弄得更乱吗?只凭猜测,你怎么知道蓝博有外心?”

“妈妈,我当然知道,蓝博爱上的那个人,是我的闺密,我的好友董紫苏!”

李智一听“董紫苏”,人整个静止了。董紫苏这个名字,让她浑身颤抖,眼前又晃动起当年的一幕。

当初,董惟一出事死的那天,围了一院子的人,赵燕子把李黛玉使劲揪着,扯到空地上,搂过两个孩子来,捶胸控诉:“各车间的老少爷们姐妹们,你们都看看这个破鞋,李黛玉她害死了我男人,我可怜的孩子啊,半夏还不到五岁,紫苏才两岁,他们没了爹,我成了寡妇。你们都来看啊,就是这个女人,她拆散了我的家,害死了我男人……”

李智想到那一幕,耳边只剩下两个孩子的哭声了,口里念叨着:“董紫苏,董紫苏!”

艾佳立即强调说:“是,就是她,蓝博亲口承认,他爱的是她,不是我!”

李智仍旧混乱着,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应付艾佳:“我要去找那个女孩。”

艾佳激动:“好,妈妈,你去找她,让她离开蓝博。我有她的电话,还有她家地址,我都告诉你。”

艾佳立即找到了武器,有李智出手,她相信,再顽固的“三儿”都不在话下,有婆婆当枪,她一定可以夺取爱情保卫战的胜利。“董紫苏!”她心里攻击目标只有这三个字了。

紫苏在ICU病房里,眼睛机械地看着医疗仪器的数字,心里的曲线也波动着,半夏和田蜜进来了,半夏说他们已经买完结婚的东西,送回家了,不放心田立功,所以立即就赶来了。

田蜜一直担心父亲田立功,但是紫苏认为,现在她最担心应该她母亲,紫苏指指一地碎纸,张华是活活被赵燕子的结婚请帖给气走的。

半夏摇头,这婚结的……

田蜜立即开始自责:“都是我不孝,我多么希望我父母能去参加婚礼啊,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我结婚,是他们最重要的事,我也希望,那个神圣的时刻,能有父母在身边祝福。可是现在……全让我搞砸了!”

张华站在门前,早已经泪流满面,田蜜一见张华,扑过去抱住母亲:“妈……”

张华抱住女儿痛哭,把田蜜郑重托付给半夏:“我不放心,回来其实就是为了嘱咐你们。半夏,田蜜我就算交给你了。我听说了,你们还没结婚,你妈已经把我们田家臭了个遍。我不敢想象,结婚以后田蜜会过什么样的日子?我要你撑起家事,保护田蜜。”

半夏郑重地回答:“妈,你放心,我既然做她的丈夫,我就会保护她一辈子。”

张华的担心有一万个理由,在她心里,闺女此时不是出嫁,她简直就有把孩子卖去当童养媳的犯罪感,因为那当婆婆的不是别人,是赵燕子,千年的媳妇熬成婆了,那个“克”死俩男人的刚强女人,绝对不是盏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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