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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会话含义(9)

“又说这种话,我干脆不去了!”年轻的乌龟在门外叫道。

这里,以夸张来凸现年轻乌龟的慢性子,办事拖拉:两天过去了,它尚未起程,从而形成幽默情趣。又如:

〈122〉张三性急。一日进城,刚入面食店便大叫大嚷:“为什么还不拿面条来?”

店主端来汤面,一下子倒在桌面上说:“快点吃吧,我等不及你吃完了再洗碗。”

回到家里,他对妻子说:“我快气死了!”

妻子立即收拾了包袱,说:“你要死,我去改嫁!”

这里,以夸张凸现张三、店主、张三妻的急性子,他们性急到不合情理的地步,从而造成幽默情趣。

④自嘲“自嘲”,即运用嘲讽话语贬低或者嘲笑自己。“自嘲”可分为低层次的、被动的自嘲和自觉的、主动的自嘲两类。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高晓声笔下的陈奂生等所运用的“精神胜利法”属于低层次的、被动的自嘲。

关于自觉的、主动的自嘲,请欣赏老舍先生介绍自己年轻时的英语水平的一段自嘲文字:

〈123〉那时候(一晃几十年了),我的英语就很好。我能把它说得不像英语,也不像法语,细听才听得出———原来是“华英官话”。那就是说,我很艺术的把几个英国字匀派在中国字里,如鸡兔同笼。英国人把我说得一愣一愣的,我也把他们说得直眨眼,他们说的他们明白,我说的我明白,也就很过得去了。 ———老舍《头一天》

老舍先生这段话堪称自嘲之佳作!他说他年轻时“英语就很好”。怎么个好法呢?说得既不像英语又不像法语,而是“华英官话”。正因为如此,他这说得“很好”的英语,英国人是听不懂的(直眨眼!)。我们知道,语言是人类最重的交际工具,怎么能“他们说的他们明白,我说的我明白”就“很过得去了”呢?

这种类型的自嘲,往往是半真半假,有实有虚,听众自能悟出其幽默味。

(6)升格次准则

升格次准则的特点是:说话人设法显示、宣染自己的学识渊博、聪明机智、举止潇洒的形象、赢得听话人的好感,赞赏说话人的超群智力,并基于“自居心理”分享说话人的愉悦,从而形成幽默情趣。

升格次准则,在语言上,主要表现为言语形象的新颖化和言语活动的技巧化。关于“言语形象的新颖化”的多种表现方式,在前面的讨论中已经涉及到了,这里不必再多费唇舌。关于“言语活动的技巧化”,可分为两类,即技巧型和智慧型。技巧型如“顶真”、“贯口”、“绕口令”等。智慧型,如“戏字”(戏字、析字、谐音)、“诗诮”(以诗的形式嘲讽某些可笑的现象。既嘲讽幽默对象,又显示说话人的才智)。

升格次准则,在思维、逻辑的机智变化上,表现在:

① 歪解

“歪解”,即用些似是而非、出人意料的奇妙歪理去解释某种现象,造成幽默情趣。

歪解可分为两类:

第一类:蠢人自作聪明,不懂装懂。例如:

〈124〉 甲  我常常吃鸭蛋,都是淡的,怎么今天这个鸭蛋是咸的呢?

乙  我是知识渊博的人,多亏你碰到了我才能有幸长点知识。我告诉你吧:咸鸭蛋是咸鸭子下的。

当听话人(或听众)听到这位“知识渊博”的乙做出“咸鸭蛋是咸鸭子下的”这样“奇妙”的解释时,能不笑吗?

第二类:智者故意用歪理解释某种事物或现象以应对别人。例如:

〈125〉

甲  鱼为什么总生活在水里?

乙  因为陆地上有猫。

当听众听到这样的解释时,能不笑吗?

②妙答

“妙答”,即对问话不作正面回答,而从一种新的思维角度,提供一个奇妙的答案。妙答有以下几种情况:1)对交际双方都无伤害的轻幽默。例如:

〈126〉 主人:我这条看家狗很管用,有谁走近我的房子,我马上就能知道。

朋友:它一定叫得很凶,不让生人走近吧?

主人:不,当它飞快地钻进我的沙发下边时,我就知道有人来了。

在这里,主人对他的看家狗的赞扬给听话人造成一种假象,使朋友认为这只狗一定很凶悍,但主人的妙答却完全在朋友的意料之外。

2)机智、巧妙地回击他人的挑畔。例如:

〈127〉 旅行家 旅行中我发现了一个岛,这个岛上居然没有犹太人和驴子!

海涅  看来只有我和你一起去那里,才能弥补这个缺陷。

我们知道,大诗人海涅是犹太人。旅行家说“这个岛上居然没有犹太人和驴子”,显然是把海涅和驴子相提并论,借此侮辱海涅。海涅的妙答使旅行家充当了驴子———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绝妙!

3)以荒唐回答荒唐。例如:

〈128〉诗人X 编辑先生,我一向不把标点符号当作一回事儿,请你帮忙点一点好了。

编辑Y 我对标点符号是很当一回事儿的,下次投稿请只填好标点符号,诗句由我加写好了。

这里,诗人X向编辑Y提出的要求显然是荒唐的。编辑Y以荒唐妙答荒唐,更明显地暴露出诗人X的荒唐可笑。

③归谬“归谬”,即把对方的谬误扩大,使其进一步明朗化,从而显现其荒唐可笑。

运用归谬方式造成幽默情趣有以下两种办法:1)接过对方的荒谬说法,“顺竿爬”,使其进一步强化、明朗化,以显示其荒谬可笑。例如:

〈129〉一个和尚向一群屠户宣讲佛法,劝他们不要杀生。说:杀了什么来世便托生什么。比方说,杀了鸡,来世就变鸡,杀了猪,来世就变猪;杀了牛,来世就变牛,……一个屠户听了慨叹地说:“看来,我只好杀人了。”

2)按照对方的推导逻辑,仿造一种荒谬的说法,待对方批驳你的说法时,他自己的荒谬说法便随之自破了。例如:

〈130〉 店主X  农夫张三!你住店吃了我一只鸡,必须照鸡的市价加一百倍付我钱。你不必大惊小怪,我这样做是有充分理由的,因为鸡能生蛋,蛋能生鸡。

农夫张三 我没有时间跟你罗嗦,明天就要种麦子了,可是我的麦种还没炒熟呢!

店主X  用炒熟的麦子下种,你疯了吗?

农夫张三 既然炒熟的麦子不能下种,怎么吃下肚子里的鸡还能下蛋呢?

前面,我们讲了创造和理解幽默的六条次准则:岔断次准则、倒置次准则、转移次准则、干涉次准则、降格次准则、升格次准则。在言语交际中,说话人(或写作者)运用这些次准则巧妙地创造幽默话语,听话人(或读者)运用这些次准则准确地理解幽默话语,使言语交际达到最佳效果。

4.3.2.2.3 幽默的基本功能

幽默的运用是有一定范围的。幽默切忌调侃崇高,调侃人们心目中的伟人和崇高事物,是不得人心的。幽默也切忌庸俗、低级趣味。庸俗、低级趣味是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背道而驰的。我们提倡文明、健康的幽默。

在上述前提下,幽默的基本功能是:

(1)增添欢乐增添欢乐是幽默的主要功能之一。例如:

〈131〉张大千在宴会上向梅兰芳敬酒时说:“梅先生,你是君子,我是小人,我先敬你一杯。”

梅兰芳不解其意,忙微笑着请求开导。

张大千笑道:“您是君子———动口,我是小人———动手。”

满座宾客大笑不止,梅先生更是乐不可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们知道,这次宴会是抗日战争胜利后,在上海的一幢公寓房间里,由张大千的学生们和一些社会名流为著名的国画大师张大千先生由上海迁回老家四川而举办的。抗日战争胜利,全国人民高兴万分;国画大师迁回故乡,可喜可贺;大师的幽默更给宴会增添了无限欢乐。中国有句俗话:“君子动口不动手”。张大千先生由此引发出唱戏者———戏剧大师梅兰芳———动口是“君子”,绘画者———国画大师张大千———动手是“小人”的精妙幽默。这个幽默达到了最佳交际效果:“满座宾客大笑不止,梅先生更是乐不可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2)消除隔阂

〈132〉1949年2月,******主席在接见起义的傅作义将军时,用双手握着他的手说:“过去我们在战场上见面,清清楚楚,今天我们是姑舅亲戚,难舍难分。”

******主席善用幽默消除人际关系中的隔阂,拉近双方的距离。在解放战争期间,傅作义将军身为“华北剿总”,与中国人民为敌,罪恶深重,是中国共产党的冤家对头;1949年1月,他在北京宣布起义,使文化名城、古都北京得以和平解放,颇有功劳。傅作义得到毛主席的接见,自然有些尴尬。毛主席的幽默使傅作义将军意会到“以往的罪行已经清算,现在已经是中国共产党的亲戚、朋友了”,双方隔阂消除。

(3)缓解矛盾

幽默是一种缓解矛盾的润滑剂。例如:

〈133〉一对新婚夫妇发生争吵,妻子哭着闹着要跟丈夫分手回到娘家去。

丈夫说:“好吧,我亲爱的,这是你回家的车费。”

妻子数了数钱,突然问道:“我回来的车费呢?”

这里,夫妻吵翻了,妻子要回娘家去。这就出现了尖锐的矛盾。

但当丈夫给她回娘家去的路费时,她却突然问“我回来的车费呢?”———这一幽默就立即缓和了矛盾:爱多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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