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喻吕氏有了再嫁的打算时,最大的麻烦便是儿子华沁安。
她曾经想过把华沁安留在华家,可她的心始终硬不起来,那个阴沉沉的庞大府邸,自己脱离后才总算能够大口呼吸了,那能把幼小的孩子留在那里受罪呢?无父无母的孩子在哪里,恐怕活不过一个月去。
要是把儿子放在母亲家,也不是办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能靠着娘家找到喻家这样的人家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好意思让娘家帮自己养孩子呢?
带着去喻家,那暂时也不行。
思前想后,喻吕氏决定把孩子送去舅舅家寄养。
镇国侯自己没有儿子,肯定会善待华沁安的;听说两个舅母都是心地良善的人;两个表妹,在众表姐妹中的口碑也不错,而且早迟是要出嫁的人,也不会对华沁安有什么不利。
做了这样的考虑和盘算之后,喻吕氏把两岁的华沁安送到了舅舅家,只跟舅舅说自己在喻家站稳脚跟之后就来接华沁安。
喻家娶亲的排场很大,喻吕氏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成亲之夜,喻吕氏看见喻老爷岁数虽然大了一点,但精神还不错。
喻吕氏很满意。
她也不笨,看得出喻家那些兄弟、子侄们的不满,作为当家主母,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付这一家老小。
这一晃眼就过去的十四年,喻吕氏就是在这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中度过,光是保住自己的生命、保住属于自己的那份财产这两件事就忙得她不可开交,哪里会有思儿断肠的时候出现。
喻吕氏跟喻老爷没有孩子,眼下只收了喻老爷的第四房姨太太的儿子喻永注、女儿喻清在身边养着,那位姨太太前几年过世了。
对孩子,现在喻吕氏已经不知道该怎样交谈了,她有太长的时间没有和孩子相处。
看着长大了的儿子,喻吕氏心里涌现不出什么慈母柔情,收起了对外人笑眯眯的面容,直截了当地说:“沁安,你这个时候这个样子回来,弄得我面子上很难堪,他们不知笑掉了多少大牙。从今天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别惹事生非,拖我的后腿。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娘,只要我有了,那你也就有了,如果我什么也得不到,那你也就喝西北风去。听见没有?”
见华沁安不吭声,喻吕氏接着说:“把对你二姨的鬼心思也收起来吧,那是乱伦,世人不容的。小枚是很好,但是你不能碰,如果镇国侯家闹出了这样的丑事,侯爷的名誉地位要受影响,那时你我的日子也必将很难过。皮之不存,毛将附焉,谁都可以,就是小枚你千万不要去碰!”
看着华沁安身上的绳子,喻吕氏又说:“我实话跟你说吧,喻老爷去世后,家产的分配至今没有定论。我整天在这喻家上下周旋,保命保财,你反正也不可能再回去车莫了,就留下来好好帮我,反正争来的财产将来也是你的。”
“你再想想,想通了,不走了,愿留下来帮我了,就吭一声,我给你解了绳子。否则,我情愿就这样绑着你,养你一辈子!”
喻吕氏说完话,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