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走了过来,在赵雁来身边坐下,说:“念桃、念蕊、济冬,过来见过夫人。”
赵雁来唯恐周庭下一句话就要叫孩子们改口叫自己“母亲”,待孩子们磕了头起身,就急忙道:“你们三个用了早饭没有?”见三人摇头,就吩咐繁华安排用餐。
转圜了一下,气氛松散了些,赵雁来看了看周庭,说:“依规矩,你们应该唤我做母亲,只是我在偏僻地方时间住长了,不喜这些繁文缛节,你们叫我夫人就好。”
她伸手按住周庭的手背,轻轻用力让他稍安勿躁,接着说:“你们自有自己的母亲,我并不能取代你们心中母亲的位置。只是,你们要记得,死者已逝,让所有的怨恨都随她去吧。照顾你们起居的、教你们女红、功课的自有专人,你们只要好好用功就成。你们平日里只需把我当做一个长辈,有空来看看我、坐一坐,有什么心里话想跟我讲讲也可以,如果我能帮你们解决心里的某些疑惑是最好不过。另外,也不必每天那么早来请安,小孩子正长身体,每天多睡一会儿也好。”
这番话,两个小的听不大懂,周念桃却听得明白,知道这些话主要是说给自己听的,心中有点讶异,因为自幼跟褚桃一起长大,到了归宗周府以后,虽然只见过赵雁来一两面,但母亲及她身边人的言语中,勾勒出赵雁来是一个妒忌、刻薄、狡猾、心狠手辣的女人,心中自然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但此刻一见一听,却大不是那么一回事,眼前的不过是一个秀美柔和的女人,连言语里都没有一丝火气。
周庭也听得明白,起先还猜测赵雁来会怎样面对孩子们,那种自小见过的大户人家对庶出子女的态度,不管是冷淡还是鄙视还是怨恨,在她身上一点都没有,依自己对她的了解她也不是在做戏,心里顿时有点感激,起码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孩子是很尊重的。
当下周庭便说:“你们听见夫人说的了,以后夫人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要敬重她。”
赵雁来仔细一看,周庭开口一说话时周念蕊便浑身一战,显得极为害怕,心里不免叹息:“看来这个孩子害怕周庭。”
没过两日,周老夫人便把赵雁来请到自己房中,只道是自己年岁已大,现在周家又有了当家主母,那当家的权利就交给她了。
赵雁来没有任何准备,便糊里糊涂地接下了当家的大权。
是夜,赵雁来便向周庭发牢骚,本来是想嫁过来享福的,怎么嫁过来就变成操心的了?
周庭笑了:“这个当家主母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赵雁来立即眼睛一亮:“那你就再讨一个姨娘,专门管家?”说得周庭忙把嘴去堵住她的嘴,原来的那个姨娘就让周庭受够了,现在哪还敢重蹈覆辙呢?
日常生活抛开不提,赵雁来面临的头一件大事就是周念桃的婚事。
本来赵雁来觉得女孩子十六岁就嫁人太早了,想起码得到十八岁吧,可当代的风俗就是如此,她也无法,只能认真应对起来。
去年为周庭提亲的媒人们,今年转而为周家大小姐跑断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