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贵妃走了,汪直和芳琴很快回来,见沈晚真手里捏着一片牡丹树叶儿,怔怔地发着呆,芳琴不解地问:“你怎么了,姐姐?”
汪直问:“刚才贵妃娘娘跟你说了些什么?”
沈晚真望向汪直:“先帝驾崩之前给太子殿下物色了三个皇后的人选,这事你一定知道吧?”
“这个……”汪直迟疑了一下,沈晚真恨恨地望着他:“你真讨厌!你知道这些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汪直看了芳琴一眼,说:“你先带人收拾东西去吧。”
芳琴看了沈晚真一眼,点头去了。
汪直看了看气乎乎的沈晚真,忍不住笑了:“怎么,难道历史上说的万贵妃嫉妒之心很重,是真的?看你的样子,是不是想把太子殿下生吞活剥了?”
沈晚真在汪直胳膊上使劲地拧了一把,汪直疼得叫了一声:“哎哟!”
沈晚真瞪了汪直一眼,说:“我的确是想生吞活剥一个人,不过,不是太子殿下,而是你!”
汪直笑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呀?又不是我要娶别人当皇后。”
“我气的是你,!口口声声说跟我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可是发生了这些事,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你欺人太甚啊,王致!”
汪直点点头:“是,这一点是我错了,我还不是怕你知道了,你会伤心难过吗?不过,太子殿下必须肯定是会立别的女人为皇后的,太子殿下是个孝顺的孩子,而且他是新皇帝,是没有办法完全坚持自己的立场的,你也不要怪他了。”
“不过,”汪直又抢着说:“你放心,太子殿下一生一世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这一点你是真的可以完宽心的。再说了,虽然你当不成皇后,可你最后当成了皇贵妃,那地位可是仅次于皇后之下呀,这也很不错么!”
“我在乎的才不是这些呢!”沈晚真气乎乎地说:“我在乎的是,被一个自称是我最好的朋友的人骗了,又被一个自称最在乎我的人骗了!”
“我们真的是怕你知道了不开心呀!再说了,太子殿下一直在为此事与钱皇后他们周旋,你是不知道,先帝还在的时候,说为太子殿下物色了三个皇后的人选,太子殿下那两天是气得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呢!”
沈晚真疑惑地问:“胡说!是哪一天?我怎么不知道?”
汪直说:“骗你是小狗!那时候你还在月子里呢,哪里注意得到太子殿下吃不好,睡不着?我们俩还商量好了,如果你发现了,我就哄你说殿下着了凉,所以才没有食欲。结果,太子殿下还担心,如果说他着了凉你会不会着急呢,他可不想你为他着急上火!”
沈晚真愣了愣,她盯着汪直的眼睛,确信他不是在骗她,想了想,突然觉得有些灰心,原来这一切早就发生了,只有自己傻傻地蒙在鼓里,这几天还在为朱见深丧父之事替他难过,原来,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万贵妃,将来的人生也根本不可能再跟朱见深有什么交集,--周贵妃都说了,要给她找一个好人家,把她嫁出宫去了,不是吗?
沈晚真仰起头,让涌出眼眶的眼泪慢慢地倒流回去。不要流眼泪,她不是这么脆弱的人!
可是,为什么那眼泪却怎么也倒流不回去呢?还在现代的时候,不管受了什么委屈,她不都是用这一招来平衡自己的心情的吗?
透过模糊的泪水,沈晚真凝望着刺眼的阳光。此时阳光也不刺眼了,反而觉得有种暖烘烘的感觉笼罩在身上。
奇怪呀!心里那么凉,身体不是也应该感到凉凉的才对吗?
沈晚真低下头,在低头的一瞬间,两滴大大的眼泪落下来,迅速地渗入了绣花鞋的鞋面上。
早知如此,那日还不如与杜箴言私奔了算了!
虽然,杜箴言并不知道她是女子,但是不是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吗?那么,她要成功地追求到杜箴言,那岂不就是分分秒秒的事吗?
沈晚真叹了口气,快步朝自己的房间走了去。
汪直在身后喊道:“你要去哪里,晚真?”
沈晚真停下脚步,说:“回去服侍太子殿下呀!”
“那个……刚才不管周贵妃跟你说什么,你可千万不要动摇呀!太子殿下心里只有你,先帝生前说要为他选皇后,他是极力反对过的,而且他一直在跟钱皇后和周贵妃争取,想要立你为后,他是真的为你斡旋过的,而且,你以后真的是万贵妃!”
沈晚真凄然一笑,这个死王致呀!怎么也忘不了他的西厂总管梦,他只想攀着她往上爬,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人真是超现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