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浅墨此时却不在王府,而是在景华殿,皇帝的寝宫。
皇帝饶有兴味,俯身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君浅墨:“你跟朕求娶苏未汐,原本就知道她能够闹腾点事情来罢?”
君浅墨跪地低头,不说话。
“她这一日收了京城五成以上的粮食,你让这一城老百姓如何挨到春收?若到时因为饥荒,闹出什么动静来,就这个罪责,朕拿你怎样都不为过。”
君浅墨还是低头,声音清冷:“那就请圣上责罚。”
皇帝冷冷笑一声,缓缓踱步:“这事若是不追究,其他封地王爷,都来京都这么一闹腾,叫我这天子之位如何能坐得稳?你说呢?”
“儿臣也是体恤边疆寒冷之地民众疾苦。民众之心若不安稳,容易引来更大祸患。”好容易君浅墨有了回话。
皇帝又冷冷一笑,牵起嘴角:“很好。不过这次若你能交出暗凤,我也便不再追究你此次私自屯粮募衣之事。”
君浅墨沉默。
暗凤并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如今看来也不在皇帝的掌控之中,很好。
但是也不能让皇帝知道暗凤不在他之手,若是皇帝知道了,怕是今夜就是他的死期。
暗凤是一个组织,谁所设立,谁所掌控,无人知晓。
但是,暗凤绝对拥有操控皇权更替的能力。
皇帝手中没有暗凤,所以才担心暗凤被他人掌控。
皇帝叹气:“你果然还是这么执拗。”
说完便开始击掌,啪啪啪清脆的三下。
有太监提着一根木棍进来,千年降龙木,黑乌乌的一根雕龙木棍。
皇帝冷冷对太监道:“千万别把静渊王爷打残了。”
太监弓腰应了一声,走到君浅墨身前:“请王爷除衫。”
君浅墨缓缓脱去朝服,露出上身。
左前胸的伤疤还未好全。
皇帝找了张扶椅坐下,饶有兴趣看着:“杖脊二十,如果吾儿肯回答我的问题,那立刻便停。”
太监顿首,闻言挥起长棍,照准君浅墨脊骨狠狠落下。
几杖下来,虽然不能碎骨,可被一根重愈十斤的沉棍打中脊梁,这滋味绝对很难消受。
君浅墨咬牙,努力没有改变跪姿,皮肉就已经发紫,脊骨则更是受创,每一个骨节都依次传递疼痛,叫嚣着传往腑脏深处。
十几棍下去,君浅墨身子前倾,脱口吐出一道鲜血。
“你退下。”皇帝接过太监手中的长棍,一步步走到君浅墨身后:“你若告诉朕暗凤的消息,朕便饶过你。”
君浅墨依旧沉默。
木棍再次落下,落点准确,在椎骨中央。
痛早已传遍四肢,君浅墨有些麻木,冷汗自身体每一个毛孔冒出,额发早已被汗水浸湿。
他仍是保持着挺拔的姿势,自幼被这位打惯了,挺过去便无事了。
“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朕迟早会将暗凤纳入名下。”
又是一棍重重落在脊上,皇帝沉声道:“京城这个地方,你不是发誓不再回来的么?”
君浅墨淡淡接话:“不是圣上连下三道圣旨催促,臣也不会回来。”
“那自此之后,再也不许回京。”皇帝咬咬牙,又是用力落下一棍。
君浅墨胸口的伤口此时已经皲裂,血沿着胸腹下流,一滴一滴,滴在殿中地上。
二十杖打完,君浅墨脸色早已苍白如纸。
皇帝于是扔了手中的木棍,恨恨看着他:“滚!朕不想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