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主你还不知道吧?我原来住的那个仓库,不是有个漂亮小姐赁了存粮存被的么?”
“嗯。”绿头儿说的那个漂亮小姐,应该是说绿歌。
“那个漂亮小姐差人将粮和被搬进了仓库。后来,到了夜里。仓库里又来了位更加漂亮的小姐,那位小姐穿了身素色的衣裳,都耀眼得像仙子一般,那眉心,还有颗红红的胭脂痣。”
绿头儿见未汐不做声,忙补了一句,“当然,就算再漂亮,也没用凰主漂亮。”
未汐眉头微皱,“你又没见过我变人的样子,怎么知道比我还漂亮。”
“我虽没见过凰主的人行,但想来应该也是天地间少有的容貌。”
“你继续说,那位小姐进来做什么?”眉心有颗鲜红的胭脂痣,她认识的女人里面,就只有司琴眉心有。
“那位小姐让人将仓库里的粮和被都搬了出去,又换了些东西进来,包裹的样子跟原来的粮被一模一样。我当时还想,这位小姐为什么让人搬出去又搬进来,这不是折腾人么?”
绿头儿又偷偷瞄了一眼未汐,见未汐脸色越来越沉,忙又道:“后来,我偷偷去看过那些包裹,发现里面已经没有粮和被,只是些沙子和草屑。”
未汐突然道:“也就是说,那晚烧的,只是些沙子和草屑?”
“是的。”绿头儿猛点头,“我听前头那位小姐说,这些粮被,是筹了送给北方受灾的难民的。要真是烧了,难民们怎么过得了这个冬?所以我说,人都不是东西,若不是那位小姐早就算到,那晚的火,烧的不就是真正的粮和被子么?”
“是……原来早就换掉了。”未汐怔怔的站了起来,直直往前走去。
既然是司琴换了东西,那一定是君浅墨筹谋的。
君浅墨既然早知道那仓子里只是些沙石草屑,又为什么不阻止她冲入火场之中去?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顶着这个模样四处溜达,是怕别人不知,你除了是个草包,还是个不贞之妇?”那晚他的话,犹言在耳。
难道他不知道,她其实也是一个弱女子么?
难道果然,她只是她眼中的一个草包?奸妃?不贞之妇?
不知走了多久,却听树上传来叽叽喳喳的一阵对话。
不用看,未汐也知道是几只小八哥。
她自从变成鹌鹑样,就长了一样本事,这些个鸟叫声,只要她认真听,便能听得懂。
显然是几只喜欢八卦的鸟儿。
她现在无心听八卦。
却因一个名字入了耳:“燕儿你在凉州住过,讲讲静渊王的事呗。”
那小燕子道:“无非就是那些事,那男人在府里养了二十几个姬妾,每天晚上换一个,不抱着女人睡不了觉。根本就没什么新鲜的。”
未汐静静听着鸟儿的聊天,头低了低。
原来那夜的温存,也不过是他每夜必演的戏码!
“燕儿你真是艳福不浅。那静渊王长得那般标志,你时常偷窥人家办那事,是不是也想化修炼成/人,去跟他云雨一番?”
“切——我就算是想,也得再等几百年才能修成/人,那时候都不知道他埋骨何处,投了几次胎,转了几次世。”
只听八哥叹了一口气,“唉,只可惜了那位草包王妃。死得竟是不明不白的。葬入了那场大火,那位王爷,竟连给她立个碑,写的都是草包王妃四个字。”
小燕子听了,笑道:“人间男人就是这样,你以为还真的是有情有义的么?我听他身边那位司琴姑娘跟另一位司棋姑娘讲过,说王爷娶王妃,就是看中了那个草包王妃能够折腾,也放着手让她去筹粮募被的,因为王爷自己不好亲自出面去办,那草包又急着想表现,所以才放手让她去做的。”
“这么说,那位王妃竟是被利用了。”
“可不是么。唉,人啊——算了不讲了,有人来了。”
几只鸟儿可能听到声响,扑腾着一阵子全飞走了。
未汐立在树下,静静将头埋在了土里。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竟然,只是他做的一个局!
她捧了一颗心,一次一次扑上去,以为可以暖热那颗冰冷的心,却不知,换来的,竟是这样一场骗局。
甚好。
这样的结局,让她看清了一些,她本早应该看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