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个女子道:“小姐,你确定里面那人不是那个人吧?”
那声音有点像是如意,未念的陪嫁丫鬟。
未念低声道:“我仔细辨认了她的身子,她左腰并没有那道十岁时留下的疤,应该不是。”
如意竟是松了一口气,“不是最好。吓死了我,我以为去年那场大火,竟能让她逃生。那晚不是烧死了几百人么?”
未念道:“若真的是她,若她将来又知道那把火是我去放的,我还真是没脸见她。”
如意道:“就算真的是她,小姐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见的。毕竟,小姐这么做都是为了君上的大计。若不是烧了那仓子,能够将静渊王逼走么?”
未念道:“这些话,回自己屋子再说吧。”
未汐心往下沉去,她觉得自己的心沉入了一个奇冷的湖底,比那年的湖水要冷上一千倍,一万倍。
她心底里最挂念的一个人,竟然是去年那场大火的主谋。
未念难道是希望那场火将她烧死的?未念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离觞?
即使如此,也不应该对自己的妹妹下这样的毒手。
看来,君浅墨当时可能是料到有人会对仓库动手脚,才会事先差人将东西转移,换了沙子和稻草去充数。
只是,离觞就那么值得未念为他付出,竟可以舍了十五年的双生妹妹,也要去为他做这些?
未念啊,未念,如果说,君浅墨的所作所为只是让我觉得气愤不已,那你的所做作为,则实实在在,在我心口插了一把刀!
又在榻上不知道躺了多久,才发现榻边坐了个人,是卫柔儿。
卫柔儿的双眸竟含满热泪,揭开盖在她四肢伤口的布,细细看了看,见她睁开眼,卫柔儿道:“双肩和左脚踝的伤虽然重,但是没伤到骨头,应该不会留下病根,只是你这右脚踝骨头都碎了,就算将来治好,怕是到了湿雨天气就会酸痛不已。不知道那人的心是什么做的,竟然对你下手这么狠!”
未汐淡淡一笑,对上卫柔儿双眸,“多谢夫人关心。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确实比起当时被自己凰火灼伤的痛苦,还是稍稍好一些的。
卫柔儿白了她一眼,“你就别嘴硬了。你自己不是大夫么?不知道这伤筋动骨至少也得百日才能养好?还说算不得什么,你是女人,又不是铁人!”
“夫人怎么会认为我是大夫?”未汐淡淡一笑,“夫人怕是认错人了吧!”
卫柔儿端了碗药在手里,拿了瓷勺,舀了一勺递过来,“苏未汐,你以为苏未念没认出你来,我就认不出来么?”
未汐就着卫柔儿递过来的瓷勺,将药喝了。却对卫柔儿的话不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