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能算真的夜游,因为去的时候,不过四点五十分样子,还有一个正要关门的售票员。只是一场大雨即将来临,本来树木阴森的府山,显得更加阴暗了。
“要上去吗?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是从外地赶来的,你……”
绍兴真的不愧为鲁迅的故乡,人文关怀几乎从每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这位服务员一听说我们是外地客,立刻表示,三个人买一张票进去吧,不过要快点出来,已经天黑了。
我们这三个人,严格说只能算两个,因为一个还是小宝宝呢,虽然他也从他的爸爸那里知道绍兴,知道鲁迅。
绍兴城里好像有几个小山,不知道叫什么,但我都把它们当做“龙山”。
本宗家徐蔚南先生曾和王士颖先生合写过一册《龙山梦痕》,记叙了不少客居绍兴的事情,最有名的当属《快阁的紫藤花》。因此我也对快阁很感兴趣。
这座府山,我就当它龙山,或许也就是龙山,所以走到了它的跟前,没有理由不上去,即使天黑了,下雨了。
绍兴总是让人多少感到一点阴气,一个文化厚重的城市,大概都是如此。
秋瑾的事,人血馒头的故事,阿Q的游街被斩,祥林嫂,鲁迅时代留下来的这些历史,使府山比其他地方少一点春光烂漫,多一点历史的沉重。
几乎看不见路,不是因为树林更密,而是天更黑,雨也稠了起来。从滴滴嗒嗒,到噼里啪啦,一会儿就将衣服弄湿了。爬到山顶,一座亭子出现,正好避雨。这叫望海亭。但此时什么也望不见了,楼宇市廛,还有喧嚣,好像离得很远,甚至就是没有。
心惊胆战地从山的另一侧摸下来,儿子也吓得不敢吭声。好不容易上了马路,忽然想起了笋壳鱼头汤,这是周作人屡次提到的美味。在府山脚下的一处河沿,一家小小酒楼正悬在河上,腿脚不自觉地就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