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许多小孩子放在一起,大家都见过,那是幼儿园,充满了稚嫩和天真。
幼儿园让人爱惜、关心,却不叫人神往。许多老年人一窝一窝待在一起,那是农村,叫人心酸、无趣。许多年轻人聚集在一起,那叫城市,无论有多少艰辛困苦,因为有平均年龄二十五岁、肌肉饱满、穿着时尚、表情生动的一群又一群青年,就整个让人兴奋起来,快乐起来,感到无比的希望与神奇。
因此,我对深圳、对广州、对厦门、对珠海,总之一切的南方发达城市,都充满向往之情。
与龙飞一起在东莞的厚街乘大巴,一路上和风细雨、绿意盎然,但发展中的剥削行为历历在目。马路边的工厂宿舍楼,每一间都挂着密密麻麻的衣服,显然每间至少住了10人以上。我虽不知道他们到底拿多少工资,但所得肯定远远低于付出。好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如果说南方的发展离不开这样的“愿打愿挨”,内地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我这是在胡思乱想,因为要去深圳,不得不想到这样的问题。深圳是什么?是一个城市,是一座天堂,它等于“发展”。一个人能说出“发展是硬道理”,至少是一个经济学家,是一个实干家,胜过无数个纸上谈兵的吹牛专家。
在香港边上建一个深圳,在澳门边上建一个珠海,用区区两座城市就雄辩地说明,没有什么事中国人干不了,不用说,这样的人是伟人。我对小平同志佩服得五体投地。至于怎样发展,那个“白猫黑猫论”早已说尽其中奥秘。
深圳很简单啊,正如上述发展理论。它的简单让我一眼看出来了,粗看不过是高楼、绿地、年轻人三样,细看是人人都有发展空间、资金快速流动、政府服务社会。只说它的绿化,浑然天成而又独具匠心,所有的海湾都派上了用场,所有的山丘都变成了绿地公园,马路不仅用来行车,更多用来绿化。我在笔架山边走,本想同在内地一样登上山顶去,看看深圳的全景,却始终没有上山的冲动,原因在于山脚已经绿化到极致,简直可以说是“无限风光在山脚”。将绿化当做城市的灵魂来塑造,所以道路宁可绕行,也没有破山行为发生,也没有填海行为发生。因为特别注重绿化,比一般相同人口规模的城市大得多了,在广州的时候,XH君就告诉我:“广州不大,深圳才真他妈大。”的确,深圳比它700多万人口来得更有气势,可以说是“真他妈大”。
买一张《晶报》,看到有一个策划“不是校友不聚头”,感觉挺好。深圳有我的校友吗?有,可是我无脸去见他们。我就住在南山一个招待所里,做异乡人的梦。深圳大学就在隔壁,那里有我的同班同学。在荔枝公园转的时候,总想给另一个同学打电话,但不知道此时打电话的确切用意,而对方一定会以为我是要他请我吃饭。这样容易引起误解的事,我就不做了。我一个人在荔枝公园转了很久,请别人帮我照了两张照片,算是到此一游过了。到此,我的心里忽然泛起一点酸意,从前干吗去了?为什么不早来深圳?不然,不也老婆儿子热炕头了吗?
我佩服慕容氏,这是一个高手。当他在说成都什么什么的时候,已经钩起过我无边的幻想,那种飘零风味,失落情怀,叫我很长时间把成都当做了梦中情人。现在又冒出一个《天堂向左,深圳往右》,我的方向感已被这小子彻底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