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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今付无法时,法法何曾法(9)

下面介绍法藏的新十玄门。法藏的新十玄也多次改动,这里我们讲《华严金狮子章》中的十玄门。玄就是妙——

第一,同时具足相应门:金子和狮子形相相互缘起而成为金狮子,二者同时具足,无先无后。人们说,这是从事物产生的角度,说万事万物无先无后同时产生,每一法都同时具足一切诸法。严格说这不是说产生或同时产生,而是说“成立”,同时成立。

实际上这等于说无生和无因,是无尽缘起,等于无起。

第二,诸藏纯杂具德门:假如狮子眼收尽整个狮子,则整个狮子纯粹是眼;假如狮子耳收尽整个狮子,则整个狮子纯粹是耳;假如眼耳鼻舌身诸根同时相互收尽整个狮子,则任何一根都是杂多,都是纯一,这就是圆满藏。法藏这里是指着金狮子说法,如果讲活的真狮子,那是全息生物学,比如,耳朵的信息全都渗透在整个狮子中,眼睛、鼻子、舌头等也是这样。从修行上说,修炼到六根互用的时候,身体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看,都可以听,都可以嗅,都可以拿东西、想问题。

第三,一多相容不同门:金子和狮子,相容成立,一多无碍;其中理事各各不同,或一或多,各住各位。可见华严宗是很注意差别的,并不是归结为“一”,而是一多自在,非一非多,能一能多。说一不二,是彻底整体论;说多不一,是彻底分体论。而又不说一不说多,既不是整体论也不是分体论。

第四,诸法相即自在门:金狮子的眼耳鼻舌等根乃至每一根毫毛,都各自以金子收尽整个狮子,所以狮子的每一根、每一毛都遍布整个狮子。比如,狮子眼遍布狮子全身,狮子耳遍布狮子全身,等等。因此,狮子眼就是狮子耳,狮子耳就是狮子鼻,狮子鼻就是狮子舌,狮子舌就是狮子身。狮子的眼耳鼻舌身又各不相同,各自成立,无障无碍。好比孙悟空一根毫毛变出好多悟空来,生物工程上一个细胞也可以繁衍出好多个生物来(比如运用胚胎切割术)。神话和科学相通。

第五,秘密隐显俱成门:如果看狮子,那么只看到狮子而看不到金子,这时候狮子显现,金子隐藏。如果看金子,那么只看到金子看不到狮子,这时候金子显现,狮子隐藏。如果同时又看狮子又看金子,那么金子和狮子都显现,也都隐藏。隐藏则秘密难寻,显现就暴露易见。

第六,微细相容安立门:金子和狮子,或隐或现,或一或多,或纯或杂,或此或彼,主伴交相辉映,理事一齐显现,相互容纳,互不妨碍对方的安立,极微细的事物中都含容其他极大的事物。

好比小小镜子里面的物像,总可以比镜子大得不可称计;又如诸佛于手掌中,看到无边无际的大干世界;乃至于一微尘中,映现无边刹土。现代信息学的缩微术,就在朝这个理想目标迈进;而宇宙学讲所谓大爆炸和大坍缩,则是物质上无比巨大的星系坍缩为极小的奇点,极小的奇点爆炸为巨大的世界或星系——这些虽然离华严境界还太远,究竟还是沾一点儿边。

第七,因陀罗网境界门:金狮子的眼耳鼻舌和四肢关节,以及每一根毛,都各自包含狮子的全体;无数狮子毛中的所有狮子都刹那间同时进入一毛中;所以每一根毛中都有无数狮子;每一根毛中的无数狮子又在刹那间同时进入一毛中。如此重重无尽,好像天帝网(因陀罗网)一样,网上有无数宝珠,一一宝珠都映现所有宝珠;一一宝珠中无数映相的每一映相都映现无数宝珠,如此层层递进,无穷无尽。比如法藏用十面镜子,相互对照,中间放一佛像,点一蜡炬,使每一面镜子本身都映现一个佛像,加上其他九面镜子中的九个佛像,则为十个佛像;如此下去,镜子像无穷无尽,佛像也无穷无尽,每一个镜子像中都有无数佛像中映现的无数佛像。因特网遇到这个因陀罗网,自然是小巫见大巫,小民见天帝,深感惭愧啦。

第八,托事显法生解门:用狮子形相的生灭来表示“无明”的事相,用金子体性的无生灭表示真如的理性;理事合论,表示迷和觉、生灭和不生灭合一的阿赖耶识,使人觉悟,产生正解。

第九,十世隔法异成门:金狮子是因缘和合而生,每一刹那都在生灭中;每一刹那分为过去、现在、未来三世;每一世又分为过去现在未来三世,共成九世。一切事物都在九世中;九世各各不同,又相容无碍,同在一念之中。一念和九世,合称为十世。

这确实是跟《中论》的逻辑相反,中论是破掉一切时间。不过相反相成。

第十,唯心回转善成门:金子和狮子,或隐或现,或一或多,各无自性,都由妙明真心(如来藏、自性清净心)来转变它们。这样说事说理,都能成立。

法藏的弟子很多,如慧苑、审祥等。他这些伟大思想,后来为华严宗的远代弟子澄观(738~839)和宗密(780~841)等所发挥继承,也为程朱理学所采撷。现代物理学尤其是量子力学、全息生物学、后现代科学、全息技术等都受到华严思想的极大影响。广云数学的框架和算法也跟华严境界不谋而合,这将是一门极有前途的划时代数学分支,它以零作为除数,突破传统数学的禁区,在“零”这个真空中展现了无穷数的“妙有”——它的发明人刘广云将因此而载人数学史册中最辉煌的一章,那是牛顿、康托和希尔伯特所望尘莫及的——迄今为止,除了临时对付,谁敢真正计算无穷数呢?谁敢以零做除数呢?

一即一切,一切即一,这种无穷的算法,让人明白人人自心含尽万法,于是万虑顿歇,不求余事了。这就是华严宗开启的禅宗大门。

慧能没伎俩,不断百思想(慧能与禅宗)

一、南方的蛮子,今天要作佛

禅宗作为最富有中国特色的佛教宗派,自初祖达摩创宗以来,逐渐由北向南,历经慧可、僧璨、道信四代的苦心经营,以至于五祖弘忍,声势大振。这时候,忽然来了一个目不识丁的广东蛮子,拜倒在弘忍门下,开口就说“不求余事,唯求作佛。”这就是中国禅宗的旗帜——六祖慧能大师。

禅宗一系素来称为教外别传,或称教内真传,以不立文字、直指人心为特色,各代宗师都有接引弟子的直人单刀。单刀飞处,但见“心死人亡,豁然开悟。”

最初慧可去找达摩安心,达摩教他“拿心来,我给你安”,慧可找心找了半天,找不到。达摩说,“我给你安心安好了。”慧可言下大悟,作了二祖。

“不知何许人也”的僧璨去见慧可的时候,年已40,不报姓名,倒头便拜,说:“弟子身患风病,请和尚教我忏悔罪业。”慧可说:“把罪拿来,我给你忏。”僧璨找罪过找了好久,硬是找不到,只好说:“找罪过找不到。”慧可就告诉他:“我替你忏罪忏完了。你可以皈依佛法僧。”僧璨问:“我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是僧,但是不知道什么是佛和法?”慧可说:“是心是佛,是心是法;法和佛不是二,佛法僧也不是三。”僧璨豁然大悟:“今天才知道罪性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就好比这个心一样,不在内外中间。佛法无二啊。”僧璨得了真传,是为三祖。慧可叫他最好住在深山,不可出来弘法,因为有国难要来,国难就是周武帝灭佛。僧璨转展于太湖县司空山,居无常处,没有人知道他。

隋开皇12年(592),有个年仅14岁的小沙弥来拜见僧璨,说:“求和尚发慈悲,教给我解脱法门。”

僧璨问:“谁捆住你啦?”

小沙弥说:“没人捆我。”

僧璨说:“那还求什么解脱?”

小沙弥洞然明白。服侍师傅9年,得了衣钵,成为四祖,名为道信。

僧璨有《信心铭》一篇传于道信同学,文约义丰,朗朗上口,开篇云——

“至道无难,唯嫌拣择。但莫憎爱,洞然明白。”篇末云——“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但能如是,何虑不毕。信心不二,不二信心。言语道断,非去来今。”华严妙理,存乎禅门。

道信(579~651)得了祖法,每天摄心入定,有60年左右不卧床睡觉。隋大业13年(617),他率领弟子来到吉州,恰好碰到一伙强盗围城,围了70天不放手,城中百姓万分惶恐。道信教众人念《摩诃般若经》,强盗就看见城墙上好像有神兵,便相互商量说:“城内一定有奇人,不可再攻了。”马上就悄悄退了兵。

唐武德年间,道信返回家乡蕲春(在湖北),住在破头山,学徒云聚。

一天,他去黄梅县,路上遇到一个小孩,骨相奇秀,异于平常的孩子。

道信就问:“你姓什么呀?”

小孩说:“姓倒是有,却不是平常的姓。”

道信问:“那是什么姓呢?”

孩子答:“是佛性。”

道信说:“你没有姓吗?”

小孩说:“性空,所以无姓。”

道信知道是个法器,就去家中向小孩的母亲请求让小孩出家。母亲因为其中一段宿缘,痛快地答应了。

原来,几年前道信遇到一个老人要求出家,道信见他太老,就说:“出家好哇,不过你老了,出家无用,等来生吧。”那个老人就走到河边,向洗衣服的姑娘“借宿”。姑娘不明白,就说你可以去我家问问父兄。老人说:“你只要答应一声,我就去。”姑娘稀里糊涂地答应一声,这老头“嗖”的一下就人了胎。后来这姑娘生下孩子,就是这个自称无姓的后生,因为他本来没有父亲。道信临终前付法给他,他就成了五祖弘忍(600~674)。

贞观年间,唐太宗仰慕道信的德行,想一睹丰采,多次诏令他赴京。

他一次也没去,说是有病。最后太宗发话:“这一次再不来,就把他的脑袋提回来。”使者进山,如实相告,不料道信当下就把脖子伸出来,让使者砍,一点也不怕。使者大为惊异,不敢下手,回去报告了太宗。太宗因此更加敬佩道信。72岁那年(651),道信将要圆寂,告诉门人说:“一切诸法,本来解脱。你们好生护念,流化未来。”说完安坐而逝,500弟子们建塔供养。第二年四月八日,塔门不启自开,道信坐在里面,仪态跟生时一样。弟子们从此再也不敢关闭塔门。

弘忍据称是法相神异,在佛32相中,只缺7相,其余25相,跟如来妙相一模一样,光彩照人。得法后,弟子众多,就在破头山(双峰山)不远的凭茂山再建一个道场,叫做东山寺。此后弘忍的禅法就被称为东山法门。东山法门有两个特点,一是依据《楞伽经》,以心法为宗,以心传心;二是修法搞“一行三昧”。一行就是法界一相(真如、实相、如来);三昧就是禅定。一行三昧就是在禅定中观察思考一相法界,也就是集中精力念佛想佛。所以又叫念佛三昧、真如三昧,一相三昧。这跟净土法门的念佛观佛很相通,跟密宗教人观想“我就是佛,佛由我生”也差不多。华严宗的一真法界观,也大抵如此。以心传心,既平实,又秘密,跟密宗的灌顶是一样的道理,不过简单明快得多,没有密宗那么多的仪轨。所以东山法门的第一点“以心传心”,是从师傅传法方面说,好比密宗灌顶法和华严法界的诸佛摩顶法;第二点“一行三昧”,是从弟子学法方面说,好比华严宗和净土宗的念佛观佛,尤其是观想自性佛,认定我就是佛。而且这两点也非二非一,也二也一。

弘忍也教人念《金刚经》。有一天,广东新州一个姓卢的砍柴人,叫做慧能(638~713),挑着柴担在市里卖,听到一个客人在客店里念《金刚经》,就停下来谛听。客人读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一句,卢氏有所感悟,就问客人:“这是什么经?从哪里得到的?”客人告诉他:“这是《金刚经》,从黄梅弘忍大师那里得到的。”卢氏马上回去告诉母亲,说自己想去黄梅寻师求法。

安顿好母亲后,卢氏不久直抵韶州曹溪,遇到一个高人,叫做刘志略,结为俗家朋友。刘志略的姑姑是个尼姑,法号无尽藏,常读《涅桀经》。卢氏稍稍一听,就给无尽藏尼姑解说经文的意思。尼姑就拿出经卷请卢氏教她认字,卢氏说: “字我不认识,意思你可以问我。”尼姑说:“字都不认识,怎么能知道意思?”卢氏说:“诸佛妙理,不关文字。”尼姑大为惊佩,告诉四周的有德之人说:“慧能是有道之人,应当供养啊。”于是周围的人都来礼敬他,不久就四众云集,把当地的宝林古寺整修一番,让慧能住下,给大家说法。

在宝林寺过了一段时间,慧能自己琢磨道:“我求大法,怎么可以半途而废?”第二天就动身去黄梅,在路上遇到智远禅师,慧能向他求教。

智远说:“看你神姿爽拔,不是平常人。我听说西域菩提达摩传佛心印,已经传到黄梅弘忍大师,你应当到他那里去参学。”慧能于是投奔黄梅东山而来,时在唐咸亨2年(671),慧能33岁。

跨进东山寺大门,弘忍一见来人,便问道:“哪里来的?”

慧能说:“岭南来的。”

弘忍说:“来这里干什么?”

慧能说:“不求别的,只求作佛。”

弘忍说:“岭南人是蛮夷,不开化,怎么能作佛?”

慧能答道:“人虽有南北之分,佛性岂有南北之别?”

弘忍知道来者非同寻常,就故意呵斥说:“到后院槽厂干活去吧!”因为周围人多,不好细说心要。

慧能却问:“弟子请问和尚,慧能自心常生智慧,不离自性,就已经是福田了。不明白和尚还教慧能干什么活?”

弘忍心中痛快,就骂道:“你这个蛮子,根性倒是很猛利!你不用说了,快干活去吧!”

二、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慧能到了后院,有个行者派慧能破柴舂米。他个子矮小,在腰间绑个大石头,拼命地踏石碓。这样子过了8个月。

有一天,弘忍把门人叫来,说:“我告诉你们,一个人最大的事情就是生死问题。可是你们一天到晚只是求福报,不求脱离生死苦海。自性如果迷失了,福田怎么能救你们呢?大家不妨回去各自看看自己的智慧,从自己本心的般若之性,每人作一首偈子,给我看看。谁的偈子悟到佛法大意,就把祖传衣钵和法门传给他,让他作六祖。快去快去,火速写来,琢磨来琢磨去没有用。见性之人,我这一说就见到了。这样子的话,就是轮刀上阵,也能见性。”

大家都想:我等作偈子没有用,神秀是上座,学通内外,由他作去吧。神秀呢,肚子里炸开了锅:大家等着我作偈,因为我是他们的教授。

我得作一首,呈给和尚。假如我不作偈,和尚怎么能知道我的见解深浅?

我呈偈子,是为了求法,是善心;假如是想作祖师,那跟凡夫夺取皇位有何区别?假如不呈偈,就得不到传法,为难啊为难啊!

神秀这样反复思摩,过了三四天,好几次跑到堂前要呈送偈子,都紧张得遍身是汗。最后想出一个主意:“不如写出来,贴到廊下。和尚看见后,说好,就前去礼拜,说是神秀作。若是和尚说不好,那我真是在山中枉过多年,白白受人礼拜尊敬,还修什么道呀!”于是深更半夜,一个人悄悄拿着灯盏,把偈子写在廊下,偈云——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五祖这时已经知道神秀还没有开悟,不见自性。第二天,他看见神秀的偈子,就说:“照这首偈子修行,很好,免得堕入恶道。”就教门徒都来念这首偈子,依此修行。

过了两天,慧能听到有个童子念着神秀的偈子。慧能一听,就知道这偈子没有见到本性。他问童子说:“念什么偈子呢?”童子答道:“你这个南蛮子,大师不是说TP-5,谁能做出好偈子,就传衣钵封六祖。神秀上座在南墙上写了一首《无相偈》,大师教大家念,说依此修行,大有好处。”

慧能说:“我也要念诵此偈以结来生之缘。上人,我在这里春米已经八个月,没去过堂前,请上人带我去堂前礼拜好吗?”

童子把慧能带到堂前,慧能说: “我不认得字,请上人给我念念好吗?”恰好有一位江州别驾叫做张日用的居士在旁边,就把神秀的偈子高声念出来。慧能听后,说:“我也有一偈,麻烦别驾给我写在上面。”别驾说:“你也作偈,真是稀奇。”慧能说:“想学无上菩提,不得轻视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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