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加盟万事明公司
汽车经过八个钟头就到了深圳南头关，陈文明一掏口袋，发现口袋里只有四元钱了，他花了一元钱打电话给董杏文，用剩下的三元钱买了一张深圳地图，口袋里连一分钱都没有了。董杏文从蛇口开车过来接陈文明了，陈文明对深圳没有概念，他不明白要等多久。他在南头关的桥上傻等，一位武警拿着一根很粗的棍子举起来做出要打他头的样子，口里还大声喊到：“走开，不能在这里停留。”陈文明只得赶紧离开。本来两人约定在桥上等，陈文明被武警赶走了，他到处乱转，由于没有联系方式，董杏文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找到陈文明。董杏文和陈文明既是同学又是老乡，两人在大学关系算是比较好的。董杏文叹了一口气：“哥哥啊，你怎么到处乱转，让我找得好苦啊。”董杏文交给陈文明一个盖好公司公章的信，内容是陈文明同志和深圳市正前饲料有限公司有合作之类的事宜，需要过关洽谈生意。陈文明跟随董杏文到了他蛇口租住的房子。
第二天，陈文明拔通了深圳市万事明水产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女孩子。陈文明说：“你好，我是陈文明，要找上官小姐，我从《水产饲料》杂志上面看到你们的招聘广告，不知道你们现在还招人吗？”
对方显然训练有素：“我就是，请问你在哪里毕业的，专业是什么？
上官小姐电话里面显然对陈文明的条件比较满意，她有着女孩子特有的敏感，她听出了陈文明比较标准的普通话里面有点湖南口音，上官问陈文明是不是湖南人，陈文明回答是，那边声音更加柔和了：“陈先生，我也是湖南人，我们是老乡，欢迎你来公司看一下，面试的人老板一定亲自过问的。”
上午董杏文开着车带着陈文明在蛇口转了转，让他看看周围风景，并说：“文明，我知道你是个粗心的人，怕你迷路，让你熟悉周围情况，完了，带你去福田和罗湖转转，那里才是真正的市区。董杏文指着前面一个大型饲料厂说：“去那个公司应聘还好，美泰集团是外资公司，公司又大，民营小企业有什么干头。”陈文明其实也想进这样的公司，只可惜没有引见的人，想了想，还是去万事明好吧，这里也不见得招人。吃过中饭，陈文明就坐车去了万事明。
下午两点多，陈文明找到了万事明公司，可能做添加剂的公司都不大的缘故吧，这里的公司占地估计只有三四千平方米，办公楼、厂区、住宿区都是平房。保安问了他的来历之后，告诉他上官小姐的办公室，他径直走进了那个办公室。上官办公室里面有三个办公桌，对面分别是采购部和仓管。上官办公室的旁边应该是老板的办公室。陈文明看到有个40多岁的中年人在办公。
上官小姐带陈文明在会客室坐下来，会客室和公司书房是一起的，上官泡好茶后说：“陈先生，您等一下，我去通知林总。”约十来分钟，上官小姐通知陈文明去林总办公室。林总办公室里面有三个人，都属于那种肥肥大大的中年人，陈文明估计他们年龄差不多，属于公司里面高层一类的吧。
林总指着戴眼镜的中年人向陈文明介绍道：“这个是吴主任，负责公司的行政和办公室，去年年底加入公司的。”他以指着旁边一个笑眯眯的人说：“他是刘经理，上个月加入公司的，现在是负责技术部。”
林总问了一些这一年多的工作经历，并说明了公司的基本情况，林总说万事明有几个股东，他是董事长兼总经理，并说明在这里做只要有业绩，报酬一定不会少。林总又问到学校里面的老师，他问陈文明学校的院长是谁，陈文明在回答之时林总掏出了院长给他的名片，看样子林总要验证一下陈文明否是货真价实的人。最后，林总问陈文明是应聘技术员还是应聘业务员。陈文明想了一下，应聘业务员现在还不知道业务怎么开展，说不定两三个月没有业绩就要走人，还是应聘技术员吧。陈文明回答到：“林总，我对技术服务比较感兴趣。”“那好，18号你正式上班吧。”林总把手一挥。就这样，陈文明成了万事明水产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技术部的一员。试用期三个月，工资1200元每月，转正后每个月工资1700元每月，包吃包住，还算不错。
回来后，陈文明和董杏文一起吃饭，董杏文看到陈文明应聘上了，也算开心。他觉得有点遗憾，没有去那家外资公司看看太可惜了。董杏文说：“文明，你知道不，那个公司工资至少是你的2倍，最关键是福利待遇不错，三金齐全，出差费听说很高，业务员和技术员出差都可以坐飞机，这些额外的收入，你如果省一些，等于你的工资又翻番，算起来可能有差不多五千的收入呢。”
陈文明心动了，要是能去那家公司多好啊，可是，那家公司自己一点也不熟，里面连个熟人也没有，那里要不要人，负责人是谁，自己一无所知。如果把两家公司放在自己面前给他选择，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家外资公司。但是，有没有这个选择权啊？显然没有，其实，人生本来就是这样，好像有很多选择，有很多条路，但是你对其它的路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行不行得通。而眼前只有一条路是明明白白的在你脚下，虽然路不很光明，但是还可以走下去，也能达到目的地，你就自然而然走这条路了。表面上有些人为选择而苦了头脑，其实是没有选择，那些选择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是一种假设。
陈文明星期日下午到达，他怕星期一早上赶不及。林总笑道：“小陈，明天上班，今天怎么就来了，幸亏今天赶货加班，要不是这样你人都找不到。”原来，公司白领住的地方离公司有好几公里，公司住宿只是工人、保安一类的人住的。下班时，吴主任指着陈文明对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说：“小刘，这个是新来的小陈，等会你带他宿舍去，就住你隔壁吧。”小刘也是新来的业务员，比陈文明早来一个多月。小刘带陈文明到了公司员工住的地方。员工租住的地方是公司一个股东自己盖的房子，公司租了顶层的复式套房，一共三套，男同事二套，女同事一套，都是三室一厅，附带公共厨房和洗手间，每人独立一个房间，总体来说不错的。相比于在老家研究所时，只有自己一个人没结婚住办公楼旁边一个房，这里好多了，也热闹。只有这样，自己才有一种白领的感觉。
技术部包括陈文明其实就三个人，除了刘经理，还有一个和陈文明同一届毕业的一位同事童江年，长得像个老头子，同事们背地里叫他小老头。陈文明最怕就是放假了，因为他身上的钱都买了日常用品，钱是最省的花，买的都是地摊货。星期日时他去借钱，也不好意思开口向公司的老同事借，就向那个一个新应聘过来的业务员小刘借，小刘说了一句话让他彻底打消了向其它同事借钱的念头。他说，这里是民营企业，你最好不要向同事借钱，要借就像公司借。陈文明整整一天一粒饭都没吃，光喝水和睡觉。熬到星期一时没有赶上早饭，他只吃中午饭时只知道饿得发慌，也不知道吃下去的东西是什么滋味。
陈文明在万事明的工作就比较单纯，差不多是三点一线。不过，很快他就和一些同事熟了，除了刚开始面试时认识了林总、上官小姐、吴主任、自己顶头上司刘经理，上班前一天认识了吴主任向他介绍的业务员小刘、刘经理介绍的技术部同事童江年这几位，陈文明最先混熟的就是内勤小李及财务部朱经理等几个老乡。所谓亲不亲，故乡人嘛。财务部的会计陈杰和出纳林丹丹，陈文明很快也认识了，因为这两个女孩子都比较漂亮，自然引起了陈文明的注意。
陈文明也和公司的区域经理，实际上也就是业务员的蔡春风熟了。大家都称蔡春风为小蔡，大多数同事对他的全名反而有点陌生了。小蔡是山东烟台人，身材还是蛮标准的，也比较帅气，戴着眼镜。陈文明和他熟是因为蔡春风正和内勤小李在恋爱，虽然恋爱还在地下阶段，但是只要小蔡在公司的时候，两个都是成双入对上下班，偶尔他们跟陈文明一起回家，所以就熟了。陈文明认识区域经理陈四喜是源于一次吵架。一天陈四喜因为出差急需借钱，他和财务经理朱经理吵了起来。陈四喜脾气火爆，朱经理脾气也火爆，两人的争吵把办公室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陈四喜说了一句话：“我陈四喜可不是吃素的，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这等于自我介绍，陈文明记住了陈四喜。
林总安排仓管阿荣从仓库里拿出一点产品资料，安排上官小姐从公司会客室拿了一些专业书籍给陈文明看。阿荣叫林荣，是林总的堂弟，一个很内向、帅气的小伙子，事做得很多，但言语不多。他把资料放到陈文明办公桌前，一声不吭地走了。在公司头个把星期，陈文明就趴在桌子上面看书，熟悉公司的产品，他看的书都是专业有关的，如名特优的养殖、水产动物病害、水产动物营养与饲料等相关书籍，毕竟这个公司的业务和自己的专业有很大关系，自己本科毕业做技术服务工作也是合适的。陈文明很在乎这个工作，他认为能坐到办公室里面，比在水产研究所经常在大热天鱼塘捕捞、喂料和孵化时没日没夜的干活舒服多了，再说这里工资也高很多，他觉得这个机会很重要，不能让老板对他失望。
月底的时候，外面出差的人也回来了。陈文明看到一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牙齿外突、瘦小的中年人闷头闷脑地在贴票报销，听内勤小李讲，那个人就是区域经理李兵，以前是老师，是我们公司第一大客户粤洋集团董事长郑轩的校友、同事，他是郑轩介绍过来的。坐在陈文明斜对面有一个矮胖小子，四肢粗短，穿着黑色衣服，在那里念念叨叨。原来他刚考完报关员，正在核对答案估成绩。他看到了陈文明，走了过来：“兄弟是刚刚加入我们公司吗？”
“是的，我这个月18号开始上班的。”陈文明回答到。
“哦，怪不得那么面生，这段时间我经常出差，没回公司。我姓马，叫马新东，这里人都叫我小马，河南信阳人。”小马自我介绍到，并掏出了名片。
陈文明也向小马自我介绍。没多久，小马和陈文明两个就聊起天来，两个聊得很开心，居然结伴去食堂吃饭去了。
月底开会，陈文明也参加了。陈文明在会上大多数人都认识了，毕竟公司人不多，白领也不多，唯一一个不认识的是采购部经理黄海军，黄海军是林总的小舅子，一个高大的青年，年龄和陈文明差不多。黄经理也许是林总小舅子的缘故吧，他在会上讲话很高调，底气十足。
7月中旬，办公室吴主任对业务部新来的业务员小刘说：“小刘，现在公司的市场都已经安排完毕，没有空白市场，你也跟着同事跑了快三个月，估计再跑下去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公司认为这里并不适合你的长远发展。”小刘由于没有真正经手业务，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工作交接，他只去自己的房间里面搬走自己的东西，把钥匙交给吴主任，就去财务部结帐了，小半天就搞定了。陈文明暗暗庆幸自己选择了技术部，要是在业务部，也许是同样的命运。
陈文明经过近一个月的工作，发现这里工作比在老家轻松多了，至少没有体力活。陈文明想起自己在老家水产研究所的经历，他觉得那段日子不堪回首。一进所里，他就被安排去一个大湖里面看守螃蟹，整天呆在船上，对一个年轻人来说无异于坐牢。后来，他又被分到孵化场，冬天湖南那么冷，要下水打种鱼并塘，3月份就开始没日没夜的搞孵化。相比起来，这里的工作环境就像天堂一样。这里的工作是各司其职，没有任何的体力活。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或者是跟业务员的车去养殖和饲料厂熟悉情况，总体来说，工作很轻松的。陈文明工作起来激情十足，他对未来充满信心。他觉得一条锦锈前程就在他面前徐徐铺开。他有时候一阵阵莫名其妙的激动，对光明的未来充满了憧憬。相反，他观察周围的同事，这些同事大部分好像很疲劳，没有冲劲。陈文明认为他们一定没有经历过多少磨难。只有经历过磨难的人，在会对幸福有更大的敏感，才会懂得去珍惜。那些认为幸福理所当然的人，是不会感觉到多少幸福的，当然也不懂得怎样去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