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国民摆出一副侠义心肠：“没关系，我妈妈寄来一千元钱，要我做回省城的各种费用。你拿五百元给林虹上学吧。”
林岚连忙摇着手：“那不行，我不能用你的钱，我拿什么还你呀。”
这时，房外雷声隆隆，风雨交加。
胡国民看着林岚那迷人的脸蛋和丰满的酥胸，就馋涎欲滴地说：“你与司马民望离婚，嫁给我吧。你妹妹读书的钱和司马民望母亲治病的钱我都包了。”
胡国民的几句话，随着房外刺眼的闪电和震耳的雷声，把林岚惊呆了。好一阵，她才喃喃地说：“那不行，那绝对不行。我不能在人家遭难的时候背弃人家。”
胡国民凑近林岚说：“你不嫁给我，我怎么向父母要钱呀。”
林岚惊恐地连连后退说：“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胡国民淫笑着说：“从前，有的女子卖身葬父，不也留下了美名吗？你嫁给我，就算卖身救母吧，这有什么对不起一个反革命呢？”
林岚在默默流泪。
胡国民继续说：“你嫁给我，我一定求我爸爸出面，替司马民望说情，帮他减轻罪行。”他一双眼睛，早已欲火燃烧，见林岚在沉默，就返身将门关上，饿虎扑食般地抱起林岚往床边走。林岚挣扎着，叫喊着：“你不能乱来，你不能乱来！我怎么跟民望交代呀？”……
房外，闪电雷鸣，雨暴风狂。花圃里盛开的鲜花被狂风暴雨摧残得落红满地。
林岚双手蒙脸，衣着凌乱，冲出房门，跑进了暴风雨中胡国民系着裤带，脸上露出了那种发泄后的满足。他将一千元放在桌上。钱下压着一张字条。
林岚披头散发站在悬崖上，任凭狂风暴雨的冲刷。伴随着电闪雷鸣，她发疯似的举着双手在呼喊：“天哪，我怎么办呀！”此时此刻，林岚真想一闭眼睛跳下悬崖，结束一切痛苦。
但她脑海里浮现出生命垂危中的民望母亲；妹妹林虹企盼读书的眼神。林岚突然冷静了。她拢了拢湿淋淋的散发，跌跌撞撞回到了学校的住房。桌上摆着一扎钞票，钞票底下压着一张字条。她拿起字条在看。“林岚，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这一千元你先拿去给司马民望母亲治病和你妹妹上学。钱不够再想办法。我回省城再找你。”林岚看完字条，一把撕了。她换了衣服，擦干了头发，到厨房做饭做菜，好像一切事情都未发生。
她草草吃了几口饭，就给林虹留下四百元钱。她又拿出笔和纸写了几行字：“妹妹，我回省城照顾民望的母亲治病去了。你转告大队党支部，我可能不回来教书了，请他们另外安排老师。你先拿着这四百块钱做上大学的费用。路上一定要小心。”
林岚简单收拾了几件行李，就打着雨伞走出了学校的住房门。
这时，风也停了，雨也小了。林岚在崎岖山径上行走着……
林岚想起过去的事情，流着眼泪对胡国民说：“你这个人，为了达到个人目的，就不择手段。说司马民望攻击林彪，还是你揭发的。”
“我是揭发过司马民望，但我没有捏造夸大，他确实说过林彪心术不正嘛。”胡国民辩解说，“我承认我有私心，想得到你，但主要是那时的政治气候提供了条件。你也要看到，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出钱帮他母亲治了病，帮你妹妹上了学呀。”
林岚听到司马母亲治病和妹妹上学的事，就擦了擦眼泪说：“你是趁人之危！”
胡国民厚着脸诉述着：“我知道，你是为了给司马民望的母亲治病，为了让妹妹读大学，才答应和我结婚的，但我并没有得到你的一颗心。”
“二十多年来，我跟你规规矩矩地生活，你还要怎么样？”
“你为司马民望，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我做了你的二十多年丈夫，还一起生下了东东，我现在有了困难，请你去求求人都不于。”。
林岚心软了。她为难地说：“你的问题叫我怎么跟他开口嘛。民望不是那种徇私情的人。我向他说情也会没有用。”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他也许会看在你过去的情份上，放我一马。”胡国民紧紧抓住林岚的手说。
“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没有脸去找他。”林岚摇着头说。
胡国民双膝往地上一跪，扒在林岚的膝头哭泣说：“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去坐牢，毁掉这个家呀。”
“你什么时候把这里当成家？要是没有小东，我早就活不到现在了。”林岚怨恨说。
胡国民双肩耸动着，越哭越伤心。
林岚流着眼泪，下意识地抚摸着胡国民的头。她无奈地说：“你起来吧，我们明天一起去找民望。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跟他坦白，争取从宽处理。”
胡国民站起来坐在床沿，双手亲热地搂着林岚说：“你一个人去吧，说话方便些。我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他不坚持查我就行了。”
星期天，司马惠玲在自己房内练钢琴。司马民望在书房里学习江泽民同志在中纪委五次全会上的讲话。他兴奋地拍着桌子说：“讲得好，讲到了问题的要害。”
林虹进来，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递给司马民望说：“什么事这么高兴？”
“江总书记突出强调，加强全党的思想政治建设，是拒腐防变的根本措施。要着力解决好干部和党员的世界观、人生观这个根本问题。”司马民望站起来接过茶说，“他要求领导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在反腐败斗争中要带头维护党纪国法的严肃性。”
林虹微笑着说：“你三句话不离本行。星期天也钻你的文件，不陪女儿玩一玩，享享天伦之乐。”
司马民望嘿嘿地笑着说：“听到女儿优雅的琴声，就是乐趣。看到你的微笑，就是享受。这还不是天伦之乐？”
这时，门铃响了。
林虹开门，见是林岚，惊喜地叫道：“民望，姐姐来了！”
她将林岚让进客厅，又喊道：“玲玲，姨妈来了。”
司马民望听到喊声，欣喜地快步来到客厅。他拘谨地望着林岚问道：“还好吗？”
“还好，还好。”林岚边说边打量着司马民望。
惠玲从房里跑出来扑到林岚怀里叫道：“姨妈，想死你了，好久也不来看我。”
林虹拉开惠玲说：“你是大姑娘了，还撒娇，让姨妈坐下来说话好不好？”
林岚满面生辉地捧着惠玲的脸蛋说：“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
“坐吧，坐吧，我给你倒茶。”司马民望搓着手说。
“我去倒茶，你陪姨妈坐吧。”司马惠玲边说边去泡茶。
司马民望坐在林岚的对面，林虹紧挨林岚坐着。惠玲给林岚送来了泡茶。
司马民望看见林岚脖子上的金项链，就问道：“托林虹带去的项链，你喜欢吗？”
“喜欢，非常喜欢。”林岚摸着脖子上的项链说，“我不是戴在这里吗？”
司马民望摸出怀表看了看说：“噢，十一点了。林虹，你陪林岚坐一下，我去买点菜来。”
“十一点了还去买什么菜？我和玲玲去食堂炒几个菜，你陪姐姐坐一下。玲玲，跟妈到食堂买菜去。”林虹边说边拉着惠玲走了。
林岚低沉地说：“我们单独谈谈也好。”
司马民望神色凄然：“我们还能谈什么呢？我欠你的再也无法还清了。”
“不要再说我们之间的事了，我注定是苦命。”
“你想说什么呢？”
林岚面带难色，不便启齿。
“你说吧，有什么困难，只要我能解决的，一定尽力而为。”
“你做是肯定做得到，恐怕你不肯。”林岚试探着说。
“是胡国民的事？”
林岚默默地点了点头。司马民望站起来，脚步沉重地走动着：“你说吧。”
“他昨天晚上很有悔改之意，恳求我与他重新开始。他说，他经济上没有什么大问题，请你放他一马，不要坚持去查他就行了。”林岚代胡国民提出了要求。司马民望没有回答。他背剪着双手在走动，在沉思。
林岚眼睛直直地盯着司马民望，近乎哀求地说：“民望，这二十多年来，我没有向你提过任何要求，就只求你这一次。省委都没有同意立案查他，就说明他问题不大，你抬抬手不就过去了？”
司马民望措词委婉，语调忧伤地说：“要是他真的没有大问题，就好说了。”
“不管大问题还是小问题，你们不去查，不就是没有问题了吗？现在反映有问题的人也不少哇，你们没有去查，不是也没事吗？”
“好吧，让我好好考虑考虑。”
林岚听了司马民望的回答，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这时林虹推门进来说：“快摆桌子，烫死我了。”她和惠玲各人手里端着两盘菜。
司马民望边搬动桌子边说：“吃了饭再谈，吃了饭再谈。”
几个人正端着碗吃饭。林岚停下筷子对妹妹说：“林虹，我吃了饭就得回去。我这次来，是想求民望帮国民一把，民望就是不肯明确表态。”
司马民望用筷子点着菜碟说：“吃饭吧，吃饭吧，吃完饭再谈。”
林虹把饭扒到嘴边停住了。她催促说：“民望，你就给姐姐一个明确答复吧。她回去好交差呀。”
“让我考虑考虑吧。”
林虹放下饭碗劝说道：“民望呀，就是一句话，行，还是不行。哪有那么多考虑的？”
司马民望为难地摇了摇头：“你叫我这句话怎么说呢？”
林岚一看司马民望的表情，眼泪蹦的流了出来。她放下饭碗凄冷地说：“我真是不该来。你们吃饭吧，我走了。”
林岚擦着眼泪开门跑走了。林虹起身追出了门外。司马民望和玲玲都流出了眼泪，不约而同地放下了饭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