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前夕,情不自禁翻出相册,静静地凝视着父亲那张唯一的彩色单人照。泪水,悄然滑落,滴在相册上,滴在心上。
照片上的父亲穿着朴素,却精神抖擞,慈祥的面容带着微笑,身上那件蓝色中山装是母亲赶集时买的布料,专门到裁缝那制做的。这张照片具体是何时何地拍的,我一直没有弄清楚,只知道这是父亲留给我最为珍贵的回忆。
父亲这辈子没有拍过几次照,也没有留下几张照片,能找到的除了身份证上的那张寸照,总共也只有五张照片。最早的是一张黑白照,上面刻着“1967年7月全家福合影”,是当时在城里工作的叔爷回家探亲时拍的,那年父亲13岁,但因相机焦距没有调好,父亲的样子有点模糊。而第二张全家福,已是时隔34年后的2001年,第三张是2002年正月在外公家拜年时拍的一张全家福,还有一张他和舅舅、姨父的合影,再就是这张彩色单人照了。
父亲和母亲除了结婚证上的那张合影外,再也没有一张生活照的合影了。而本来是应该有的,只因我的失误而没能实现。记得那是2004年正月初一,一个阳光明媚的新年。我和父母说新年来了,给他们俩照一张合影做个纪念。父亲欣然应允,母亲却还有点难为情。后把他俩拉到屋外的小坪上,以对面的狮子山为背景,“咔嚓、咔嚓”连拍了两张,本以为拍了两张应该会保险些。哪知到照相馆取照片时,老板告诉我一个很坏的消息:“你的胶卷没有装好,胶卷上没有记录任何影像。”我顿时傻眼了,要知道这里有给父母拍的第一张合影啊,失落、遗憾、懊悔。当时心里也突然咯噔了一下,但想以后还多的是机会,给他们多补拍几张就是。可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的错过,竟然成了终生的遗憾,我再也没有补拍的机会了。
时过不久的2004年4月22日凌晨四点半,父亲在县人民医院的病床上带着无限牵挂走了,永远地离我而去了,走得很安静,走得很不舍。父亲如山般宽厚的肩膀倒下后,让我刚毕业时的那种踌躇满志的豪情失去了精神依靠,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以致过了很长一段恍恍惚惚的日子。
父亲离去后的这些年,我独自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大城市,从没有停止过奋争,在经历了诸多折腾和磨砺后,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坐标,有了一盏属于自己的温馨之灯。但内心却从未平静过,总有一种愧对父亲而无法弥补的疼痛,甚至连拜祭他都只有一次。唯一没有让父亲失望的是,我秉承了他善良、真诚和坚韧的品格,努力践行着他教给我的“用心做人、用心做事”的纯朴道理,在风雨兼程的人生路上一步一步铿锵前行……
2011年父亲节前两天,我特地从星城赶回老家祭拜父亲。跪在长满青草的坟前,父亲的音容笑貌、对我的谆谆教导依旧清晰如昔,心如刀割般阵阵悸痛,泪如泉水般涌流不止,我把对父亲的思念以及个人工作情况,变成文字打印出来,在父亲坟前一页页诉说,以传达对父亲的追念,也让父亲的爱时刻陪伴着我,温暖着我,激励着我。我知道,今生再也给不了父亲幸福,能做的就是让远在天堂的父亲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