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无妄之灾
“这就是一个好男人的标准?”
“那是当然。”
“虽然在下真的很佩服陈五兄,不过白小姐你说得似乎更有道理,我决定听你的。”
“真的?”
“真的!”
“呵呵呵,我说什么你都听,真可爱。”
这个时候已经走出了比赛场地,应该跟方之迁分道扬镳了,当她准备跟方之迁告别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年轻读书人在比赛场地入口旁边的小门边,一会儿用手推门,一会儿又用手敲,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方之迁介绍道,“这位是淮南才子吴紫凉。”
原来是进入四强的选手之一。白金金一下子来了兴趣,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问,“这位兄台,你在干吗呢?”
吴紫凉才子说:“我有个僧人朋友作了一首诗,有一句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不满意,不知道用推字好,还是用敲字好,我现在也正在推敲这个问题。”
白金金说:“靠,你朋友是和尚啊?”
吴紫凉道:“是啊,有问题吗?”
白金金道:“当然有问题,既然是和尚就不要学那些大学生成天卖弄深沉嘛。方外之人怎可参与红尘之事?”
吴紫凉尴尬,“也不能说参与,只是作首诗而已……”
白金金:“佛理实相中,本来一切空,无生无死无去无来,哪有个牵扯?你那个朋友竟然学会这等有悖佛理的小技。兄台,你误交损友了。”
吴紫凉:“咳……别这么说,我那位友人道行高深,在下还想跟他一起带发修行呢。”
白金金嗤之以鼻:“修什么修啊,如果你真要修我可以教你。”
吴紫凉愕然:“你?”
白金金:“怎么着?不就普度众生那套嘛,别说普度众生了,大彻大悟咱也会啊。”
方之迁和那个吴紫凉同时目瞪口呆。
“还有,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这两句都有问题。首先要解释下鸟这个字在古代多表骂人的意思,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操的意思,你想想,一首优美动人的古诗里怎么可以出现这么粗俗的字眼?”
吴紫凉点头:“说得有道理,那用什么字代替好呢?”
“用鹅字代替吧!”
“鹅?鹅宿池边树?”
“对,好听多了吧?”
“可是,鹅怎么可能飞到树上呢?”方之迁在旁边问。
白金金一摊手,“真稀罕,天鹅还能飞到天空中呢,上个树有什么好奇怪的。”
“用鸭行不行?”吴紫凉问。
白金金斩钉截铁道:“不可以!鸭这个字容易让人产生误会,还是用鹅这个字好!还有,你这第二句里用推或敲都不好。我觉得应该用踹字比较合适。有声音,有动作,更有魄力!”
“要有声音,有动作,有魄力,踢这个字岂不是更好?”方之迁不愧是常州第一才子,很懂得举一反三。
白金金道:“绝对不行,僧踢月下门,如果用踢字显得太暴力,除非那个和尚是去踢馆。”
方之迁和吴紫凉异口同声的问:“什么叫踢馆?”
“踢馆就是踢场子,找茬打架,挑衅,惹麻烦……”白金金见他们半懂不懂的,索性说:“就是征讨,几年前夏国侵犯我国边境,那就是踢我们墨国的馆。”
“哦……”方之迁和吴紫凉恍然大悟。
白金金说:“所以,坚决不能用踢这个字,出家之人踢馆不合适,影响信誉!”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这位姑娘,我一定告知友人,让他改成鹅宿池边树,僧踹月下门。”吴紫凉道。
“鹅宿池边树,僧踹月下门。”方之迁将修改后的这句诗在心中细细的品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非常极其与及特别的对,然后由衷的对白金金赞叹道,“白小姐,你真的是太有才了!”
白金金谦虚一笑,“where,where。”
方之迁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跟他客气,叹服道:“以前不该被你的外表所蒙蔽,瞧这中式英语用得……我服了……”
吴紫凉也表达了对她的景仰之情可昭日月后,话锋一转,问,“这位姑娘,以你的文采为什么不参加这次的诗词盛会呢?”
“啊……”
方之迁也道,“是啊,白小姐你的文采不比我们差,在下也很奇怪你为什么不参加呢?”
白金金沉默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
文采这个东西实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玩意,说什么好听都没用,主要是对不对胃口,苏轼有才吧,还不是被王安石给扁了?可事实上她若是和苏东坡凑一起写首诗出来还不是小菜一碟,她甚至都不用出手……
所以她大言不惭的跟方之迁和吴紫凉说,什么文采不文采的,她其实一点实力也没有,她是纯偶像派的……
告别两位才子之后,独自在街道上行走,却见一袭金冠玉面的白衣男子在街市内纵马疾行,如风一般的疾驰而过……居然没撞到人。
唉,又是一个温润型的美男,貌似还很多金。白金金偏着头想了想,不由自主就会想到那个一去至今未归的某人……因为她真正认识的贵族就他一个,实在也只能想他了。
他,似乎已经侵入了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任何一样东西都能够轻易让她想起他,不知道能拿这个情况怎么办,只好顺其自然,叮嘱自己突然间汹涌澎湃的思念,是因为偶然看到贵公子才突然想到他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白金金叹息的看向那个美男,就在她看得目不转睛的时候,那白马风驰电掣的窜到了她面前,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觉得一股大力袭来,眼前一黑就被撞飞了出去……
砰,一阵剧痛传来。
白金金显然还没从现实的打击里回过神来,呆呆地愣在那里,目光呆滞,隔了半天才微微动了动嘴唇,“居然敢撞我……”
两分钟前,她还干净清爽,顶多有些失魂落魄,魂飞天外,但就算失魂落魄,她也是坚强不屈的,差不多是革命先烈面对酷型的那种等级了。谁料到她现在会是这个样子呢?
此刻的她,正四肢大张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趴在地上,不仅如此,她的脸上也沾满了黄土。而这,甚至只是最轻微的灾情。
她那身出自苏杭的,绣工栩栩如生妙不可言的衣裳也被摔出的惯力擦破了,而那银丝滚边的宽大衣袖就更不用说了,上面正盛着几串红通通粘乎乎的冰糖葫芦……更可怕的是旁边还围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知道自己现在很难看,难看到教她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这时,那匹不知死活的白马在她面前停住了。
白金金趴在地上,越想越心灰,渐渐由纳闷转为忧郁,由忧郁转为惆怅,再由惆怅转为悲愤,她白金金一向乐观处事,这回却是真的被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