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苏越参军
小福子想打个喷嚏，假装揉了揉鼻子硬是忍住了，对着邯乐谄笑道：“听说是关于冯离若的消息。”
邯乐猛抬起头，阴鸷的眼满是杀气，“你说什么？”
小福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气吓的抖了起来，腿不听使唤的一弯，忙跪倒在地，“听说冯离若出现了……”
邯乐闭眼凝神，片刻后，忽然皮笑肉不笑道：“宣！”
小福子正忐忑的大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忽一听邯乐宣王成，如蒙大赦，忙抹了把汗，喜笑颜开答是，起身退出御书房。
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缭绕着殿内两根鎏金雕龙柱上，闷热的空气中飘着百合香，青石地板上跪着抖如筛糠的王成，邯乐的凌厉的声音让这炎热的夏季冷如寒冬，“什么？丢了？十年了，你说，你们出动了多少人？现在又丢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王成再次磕头，“陛下息怒，十年来我们从没有停止找她，甚至动用了岭雀楼的力量，但那冯离若身边跟着一支翠笛，通体翠绿，吹起来时暗波流动，剑光凌厉，这一次我们已经包围她了，可是那支翠笛竟然自己响了起来，半里之内竟然狂风暴雪，把我们冻的牙关打颤，后来，后来就不知那丫头去哪儿了，陛下，恕臣直言，那，那冯离若根本就不是人，是妖女，我们不是她的对手啊。”
冻的牙关打颤？邯乐抬起头看了看炎炎的烈日，突然怒从心起，顺势捞起一本奏折狠狠的向王成砸了过去，“你放屁！这炎炎的六月天哪里来的狂风，哪里来的暴雪？别说这冯离若真真切切是个人，果真是个妖，你也得把她给我绑回来，如若你再敢妖言惑众，朕定诛了你九族！”
王成吓的磕头如捣蒜，声音也巴起来：“是，是，臣明白了！臣这就去找！”
“滚！”
王成吓的脸色苍白，腿脚一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是，是，臣定不辱命！”
邯乐这才收了自己的怒气，平静了一下，压抑着声音冷冷道：“下令给四国，如若发现冯离若的踪迹就给我绑回来，我免其一年的朝贡！”冯离若，就是把这天下翻个翻也要把你找出来！
王成战战兢兢的退出殿外，眯起眼看了看太阳，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
回想自邯乐征战四国，特别是大齐文炫帝死后，邯乐一举南下，齐国俯首称臣以来，他的脾气越来越坏，简直以杀人为乐，刚刚着实吓的不轻！唉，冯离若，你到底在哪儿？下次再见到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北燕丰宁城外茶摊，一个清紫锦衣男子垂下眼，懒洋洋的坐在长条凳上侧靠着简陋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只通体透绿的翠笛，暗暗流动的光泽显示出良好的质地。
“啊嚏……”男子一个喷嚏打的口水喷到了翠笛上。
“谁，谁在骂我？”男子揉了揉鼻子，不满道。
“肯定是你的仇人喽……”一个微弱而稚嫩的女童声音从翠绿的笛身中传出来。
“是啊，我的仇人啊，多少年了，追的我满世界跑……”
男子爬在桌上嘟囔着，他左手支颐，右手转着茶盖儿，茶盖儿“咕噜咕噜”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不受控制的转下了桌，男子眼疾手快，伸手接住茶盖儿，放到桌上，继续着刚才的动作，“咕噜咕噜”一圈又一圈……
翠笛似乎不耐烦起来，它不断的转动着身体昭示着它强烈的不满，男子伸手按住茶盖，低呵道：“小离若，安稳点儿！”
翠笛微微扭动，嗡嗡，声音显示出极度不满：“姐姐，你别再转了，我头晕！”
男子瞟了一眼周围，见周围的几个人都没有注意他，这才低低说道：“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不许叫我姐姐，我叫苏越！苏越公子！”
声音似乎充满鄙视，“你叫苏晓晓，又叫冯离若，现在又叫苏越，一会儿男一会儿女的，你累不累啊！”
离若不以为意，“你不觉得这过程既惊险又刺激吗？”
声音长长打了个哈欠，道：“刚刚救了你，现在我累了，你自个儿既惊险又刺激吧，对了，赶紧找个寒潭把我放进去，这天实在太热了！”
离若苦着脸，“啊，你真麻烦啊，才把你从寒潭里弄出来，又要去啊，不行了不行了，我现在又累又饿又没钱。”然后狡黠的嘿嘿一笑，道：“除非你再给我变些钱出来！”
女童音理所当然的回道：“我还小嘛，再加上刚刚那么用力，所以坚持的时间会短一些，等我大一些就好啦，快点带我去！”
离若爬在桌子上抗议：“不是告诉你我没钱了嘛，没有路费、餐费怎么去寒潭？”
声音又是一个长长的哈欠，“你可以找些事情做，老靠我怎么行！我要睡了！”
离若一听，急了起来，“哎，哎，别睡，不是我不去，我是不知道古代要做些什么事才能赚钱啊！”
声音飘渺而慵懒，“你可以给人当老妈子，给人绣花，给人洗衣服，还可以去卖身，反正什么事情都行……”
还不等声音说完，离若用手掌狠狠的把翠笛一拍，然后捻来捻去，捻来捻去，嘴里不断道：“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离若不小心声音放大，周围的人都转向他，诧异的盯着看，他嘿嘿干笑两声，忙低下头，让人当成神经病可不好。
翠笛被捻的直告饶，“好姐姐，我不敢乱说了，我听说北燕在征兵，奉银很高的，你可以去参军呢，那是你的老本行啊！”
离若停下手，想了想，点点头，“嗯，这还差不多……”
声音极度虚弱，“那我现在可以睡了吗？”
“嗯，嗯，睡吧，睡吧，乖，待会儿去带你寒潭享受一下SPA的感觉啊！”
烈日当空，大地仿佛都要被太阳烤焦了，等了好久，盼了好久好不容易盼到点儿黑云，还以为要下一场大雨，结果又是空欢喜一场，阳光很快驱散了乌云，也驱散了人们的希望。
湛蓝的天空竟再没有一丝的云彩，太阳直辣辣的照着这群粗布衣裳的汉子，他们三人一堆，四人一群的站在丰宁城郊的校场上。
校场边上有五六棵参天大树，正繁茂的伸着枝桠为树下的将军们遮蔽着毒辣的阳光，他们鲜有这样悠闲乘凉的机会，只因今天是征兵的日子。
离若穿着粗布破衣，戴着草帽，与所有待选的士兵无二，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腰间那支翠绿的笛子，不是因为要显摆，而是这件衣服实在找不出要装笛子的口袋。
她挤到树下贴出的布告前，细细的看着上面的内容。正好研究一下古代的征兵条件，比较一下现代征兵与古代的到底有何处不同。
“征兵，男子，大燕人，年龄十六岁到三十岁之间……”
正仔细研究，突然视线被一个身影挡住，抬起头，一个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彪型大汉正冲她咧开嘴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她礼貌的回一自认为迷人的微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侧侧身子，继续看上面的内容。
“身高七尺五寸……”
眼前又被人挡住，她再次仰头大汉又移了移庞大的身躯，完全挡住了告示牌，大汉再次咧开嘴笑了，她明白，他是故意的！这一次，她怒了！
“我说，这位同志，你已经挡住了我的阳光，请不要再挡住我的视线，好吗？毕竟，我没有透视的本领，谢谢合作！”
绕过大汉，重新走近了告示牌，大汉再次挡住她，而这次，他的嘴巴咧的更大，笑的更开心。
“我们认识？”
大汉摇摇头。
“那，您是否能对您的行为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一般我是不会搭理神经病的！除非惹怒了我，我会考虑让拳头出来说话！”再这样耗下去，她会认为这是挑衅。
这时大汉才开口说话，“俺，俺想知道上面说什么，俺不识字……”
汗死！
离若郁闷之极，不早说！
“来来，让一下，我看看啊，这上面说了征兵的年龄在16到30岁之间，身高嘛，七尺五寸，反正你够标准了，还说普通士兵的月奉是五两银子，骠骑营士兵的月奉是二十两，然后就写了每个营士兵所要达到的身体条件！”
大汉挠挠头，纳闷道：“年龄我也够了，不过这骠骑营的响银咋那么高？俺想进骠骑营！”
离若失笑，“这骠骑营的条件便是十进一，意思就是十人一组，只能被选中一人，但最终的条件是要打赢原骠骑营的将士，打败他你才可能进！”就是不知这骠骑营的士兵素质如何，不过看这样子应该不差。
大汉憨笑，“我觉得我能行！”
这时大汉身边凑了好几个人，围着他，“想进骠骑营？想得美！”
“听说有的将军在军中待了多少年都没进，他还没被选上就想进，太狂了！”
大汉却丝毫不在乎大家的指点，仍然憨憨一笑。
离若好奇大汉的自信，她问道：“你叫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进骠骑营？”
大汉又挠挠头，憨笑道：“我叫李大牛，俺娘病了，看病得好些银子，郎中说了，只要二十两就能买到好的药，买到好的药，俺娘就好啦！”
离若心中一震，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总是被这世界的真情所感动，为母从军，虽不及保卫国家伟大，却异常感人。
“我帮你进，可好？”离若自信一笑，她相信，只要她愿意，她就有能力进！她也相信，21世纪的智慧加上现代的训练方式，她也可以进。只是大汉竟然也丝毫不怀疑，开心的笑道：“俺就知道你能行！”
离若干笑一声：“共同进步，共同进步。”
这时一个少年围过来，凑到离若跟前，讨好的笑道：“我也想进骠骑营。你把我也弄进去吧？”
“啊？”
接着周边很多人也都围了过来，争先恐后的挤到离若跟前，“我也是”“我也想进！”
这样的结果便是，后面一大批知道不知道的都跟着起哄，有的说，人家是有钱人的公子，他说能进就能进；有的人说只要他一点头，骠骑营的将军都必须同意。
离若狂汗，“啊，那个，那个，我也是待选的士兵啊……”
可是几乎没人相信她的话，都争先恐后的往她这边挤。
“不许喧哗！不许喧哗！”一个将军模样的男子自桌案后站起身来，震天一吼，偌大的校场上竟安静的只有风声。
男子快步走到离若跟前，指着她，怒吼，“叫什么？”
“苏越。”
“哪儿人？”
“大燕丰宁人！”
“是你说能让他们全都进骠骑营？”
“呃……我，那个。”离若为难，确实是她想要帮助李大牛进入骠骑营，可是她并没有说能让大伙儿都进啊，可是还未等她解释，男子及身后的几个将军便都大笑起来起来。
一个将军笑道：“年轻人，自信是好事，可是过度自信就是狂傲了！”
又一个声音不屑的嘲笑：“什么东西，还没当兵就目中无人，这种人当了兵也是渣子！还不赶紧滚回家去！”
“我看他怎么让这些人进入骠骑营，有本事答应就要有本事做到才行！”
离若本来想解释，却被这些话逼的张不开嘴，不是她没有这样的承受能力，只是这样的话却让李大牛变得垂头丧气，回头看看大伙忐忑、茫然却又充满期待的眼神，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朗声道：“我并不能保证他们现在能全部进入骠骑营，但是，在一个月后，我保证他们中有一半的人都能达到进入骠骑营的条件！”
她并不是没有考虑校场中人的素质，刚刚在走来之时她就暗暗观察了一下，这些或年少或年稍长的男子有不少还是素质不错的，如果能通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不是没有可能进入，当然，短时间的观察并不能完全肯定她的结论，所以，她说一半确也是思虑的结果。
可是这些将军们却并不知她有这样的心思，听她如此说，有的摇摇头走开，有的哈哈大笑，竟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不远处，站在校场前方指挥高台上的禇子沐皱眉看着拥挤的众人，沉声道：“去看看怎么回事！”这个华尘怎么越来越不会办事，熙熙攘攘的像什么样子！
才一会儿，一个小将小跑过来，回道：“回褚将军，这批待选的新兵中有一个叫苏越少年说，如果能给他一个月时间，便能让在场的半数人进入骠骑营！”小将说时也是满脸的不屑。
“哦？”褚子沐心下好奇，他带兵多少年，还没有人敢说这样的大话。
当年他小小年纪就被选入骠骑营，成为他们当中最年轻的战士，那时的骠骑营还没有现在这样的战斗力，后来他从五人一组的伍长变为百夫长，然后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将骠骑营训练成为敌人闻风丧胆的营队，也成为所有军人都渴望进入的营队，创造了许多战争的神话，这其中的经历也只有他知道。
他盯着隐隐湮没在人群中的影子，手指轻点，问道：“是那个少年吗？”
少年坚毅的背影，挺拔的身姿在一群新兵中是那么与众不同，仿佛感受到别人的注视，他突然转过身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眸中精明毕现。
好一个敏锐的人！没有比战场中更需要这种敏锐性，它能在你做出决定之前就感应出正确的判断，而这种判断需要时间的沉淀，更需要生死的历练，可是他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敏锐已是不可思议。他现在已经能够肯定那个少年有着与众不同的才能。
小将顺着褚子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青衣少年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将军是怎么知道的？
“去，叫华尘把他们都登记下来，然后让他们过来，我要话问！”褚子沐对这个少年充满了兴趣，也许，他将比自己取得更大的成就，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