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这么厉害？”朱傲平问，“老罗，你也不带我去吃一次。”
“怎么不带，我叫你几次去省城了，你都不来。”罗大秘说。
“我有什么办法，这儿工作这么忙，去你们山南省又没有高速，搭火车吧，太乱。走省道吧，去一次就得3、4个小时，这还是小事，问题是开车太难受。”朱傲平说，“路上全是大货车，都超载了不知道多少倍，货物都堆成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下来了，看着都危险，超车吧，就要到对面车道去，不超车吧，跟在大货车后面晃晃悠悠更危险，走一次长途下来，命都短几年。”
“这个你放心好了，山南省和平原省很快就要修高速了。”罗大秘说，“预计这两年就修好，到时候你要来就方便了。我在山南省，可能要呆个十年八年的，日子长着呢。”罗大秘的靠山已经和他说了，山南省省机关的干部老化情况很严重，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会有很多人退休，这就意味着会有很多的位置空出来。到时候他会尽量找机会让罗大秘在山南省升到副部级，所以罗大秘才那么着紧王市长的支持。
“对啊，那条高速公路前一阵子不是说要开工了？怎么现在又没消息了？”朱傲平问。
“还不是赔偿金的问题。”罗大秘说，“交通厅早就把征地赔偿的钱发到市财政局了，可是市里面要用钱的地方太多，免不了把这些钱先挪用一下。沈市长还是没问题，先修路，赔偿金拖几年再给。过几年他就退休了是吧？还真是好算计，不过现在的农民，你不把钱给了，人家肯把地交出来才怪。对了，我们李老板啊，就是里面赔得最多那个。别人要赔十万八万，了不起几百万，上千万的都少，我们李老板可就厉害了，一赔就是40亿！”
“40亿？”朱傲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那是开了金矿呢？”
“比金矿还厉害，就是刚才我和你说的那个子乌香猪，李老板办了一个很大的养猪场，多少万头来着……五十万头还是六十万头的养猪场，一头猪一万多，加起来就40多亿了！”罗大秘替李穆吹嘘，“我们沈市长找了个茬，硬是拖着不给李老板付款。李老板当然就不肯搬啦。李老板不搬，这高速路根本就没法子开工。”
“六十万头！这太厉害了吧！”不过算了算朱傲平觉得有些不对，“就算是五十万头，一头一万，那也是60亿了啊，怎么才40亿呢？老罗你这是在骗我吧？”
“这你可就不懂了吧，50万头养猪场，可没有50万头猪，一般是一半，25万头猪。一头一万多，刚好就是40亿，这还是成本价呢。”罗大秘说，“为了这40亿，我们李老板招惹的人可多了，省城上上下下谁不眼红啊！这可是40亿，你说你做一辈子，能赚多少钱？1、2亿差不多了吧？我做一辈子，估计也就那么十亿八亿的，李老板这一下子就是40亿！就算拿出一半来上下打点，那也有20亿啊。本来大家眼红归眼红，王市长罩着也没什么办法。不过王市长也觉得树大招风，借了个小茬，就和李老板划清界限了。”
李穆听得心里咯噔一声，这个罗大秘说的不知道有几分真实，不过应该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李穆早就知道，这40亿是很招眼，不过他不是已经准备用来建那个地产项目给政府官员们分肥了吗？没想到这样还是逃不过去。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果然发横财不是什么好事。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发房地产，大家都知道房地产赚得多，出得多，而且回款也慢，卖一套房子收几十万，就不怎么惹眼了。
“那李老板不是很惨？”朱傲平给罗大秘做了捧哏。
“是啊，不过李老板够威风。”罗大秘说，“你地方上不给眼色，李老板就拉了部队的建筑队去，警戒线一拉，什么环保安检，全都不给面子。”他笑了笑，对李穆说，“可是小穆啊，这东西建好了，你还是要卖的吧？就算你资金雄厚，建好了再卖，不用预售证，可是要验收，要办房产证地产证，没有国土局的配合，是办不好的。听我一句劝，这样对抗下去不行的啊。”
“请罗大秘指点指点。”李穆明白，罗大秘挑拨离间完他和王市长的关系，要把他正式收归门下了……不过他交代给李穆办的事，就是他做平原市发改委主任时候发动农民养牛结果牛全都死了搞得农民告状的事情，李穆还没办好呢，他怎么忽然间这么急了？难道事情又有什么变化？或者罗大秘有什么地方急需用钱？
“这事吧，我觉得你原来的处理方式就挺好，做一个大项目，给大家都分钱。不过分钱呢，一定要注意策略，上下尊卑要分清楚……不能只分下面的职能部门，忽略了上面的市委市政府，尤其不应该忽略了市委。小穆啊，我们国内呢，始终还是党的天下。以前你是王市长的人，生意也做得不大，那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你生意做这么大了，光在市政府那边转悠，就不合适了。”罗大秘说，“这次其实也是一个机会，反正是王市长主动疏远你的，你为了大家的生意，没办法只好找更高级的领导，王市长也不能怪你，别人也不会说你忘恩负义。我可以帮你引见我们省城的最高领导……”
“宋书记？”李穆问。
“当然了，除了宋书记还有谁啊。”罗大秘呵呵的笑着，“我可以帮你引见宋书记，只要宋书记发了话，沈市长和你那一点芥蒂，当然也就烟消云散了。”在市里，宋书记是唯一的副部级干部，还是省委常委，资格老，党羽遍布省内，老领导身居高位还没退休，虽然年纪大了，已经没有什么进步的可能性，但是在省城里面乃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要是他发了话，别说李穆只是骂了沈市长的情妇，就算是李穆骂了沈市长的正牌老婆，他也得忍下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李穆做欢欣鼓舞状，“我一直都很想和宋书记认识，当面聆听宋书记的教导，就是总没有合适的机会。”其实机会是有的，还很多呢。宋书记是省城一哥，和下面接触应酬很不少。李穆就认识几个和宋书记很要好经常在一起打牌钓鱼的家伙。不过李穆原来是王市长的钱袋子，不方便结交其他的市长书记而已。
“你来省城不过是短短的一年不到，就挣下了这么大的家业，别的不说，光是那个养猪场，就骗了40亿，宋书记也很看好你。”罗大秘看着李穆欲言又止的样子，哈哈大笑，“你可不要告诉我你那养猪场真的值四十亿，鬼才信呢。”罗大秘自己找人做过估算，李穆那个养猪场应该是10亿到15亿，绝对不值40亿。
“赔偿金是40亿，可是要分一大半出去啊。”李穆叫苦说。
“那当然要分出去了，你要是不分出去，上午40亿赔偿批下来，下午税务局就去你公司抄家去了。”罗大秘说，“到时候不扣你80亿的税款不算完。小穆啊，你这么能赚钱，跟着王市长……我不是说王市长坏话啊，但是你也知道，组织自有规章制度，这是很客观的，不是谁的主观意愿就能够扭曲的。现在王市长50岁了，是一个副厅，要是没有什么大机缘，顶多再上一级，当个厅长，到下面的地级市当个市委书记，到头了。”
至于那个不到头的，自然是他这个在升官高速路上面的罗大秘了。罗大秘很有信心，他能够在3年以内到正厅，5年以内到副部，然后10年以内到正部，之后的事情就要看机缘了，要是机缘到了，说不定能冲到副国呢。
李穆知道自己家的事，他能够不到一年赚这么多钱，靠的是穿越回来多了四年的阅历，敢于大胆投资房地产，等到了2011、2012年房地产寒冬，李穆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不过管它呢，只要应付过了富贵地产的破产危机，勾搭上了高官，做什么不能发财啊。“像是我这种平民百姓，本来得到王市长的看顾，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李穆说，“可惜祖上烧的高香不够，自己乱说话，给王市长带来了麻烦，真是对不起他。”
“做人要忠诚，这是不错的。”朱傲平插嘴说，“就好像结婚一样，要是大家合得来，从一而终那是最好。不过现在又不是封建时代，要是实在合不来，好合好散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嘛。没有必要硬是凑合着过下去。硬是凑合着，双方都耽误了大好的青春年华，这又何必呢。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啊。”
“相濡以沫不是这意思吧？”罗大秘笑着说。
“去，我这是比喻！”朱傲平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