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到了这么危险的境地，还在不紧不慢的解说：“这个我当然不会去胡乱杀人了。尸体这种东西嘛，就算不杀人，也有的是。”世界上到处都在死人，李穆记得2010年，国内光是交通事故就死了差不多十万人。这么算下来，在省城一年交通事故也会死了近千人吧？
“李兄弟你想从殡仪馆弄一些尸体出来冒充刑事案件？”曹磊问。依然无法无天，不过伤天害理的程度降低了。亵渎尸体也是很大的罪恶，同时也很没人性，但明显不值得曹磊拼上身家性命去阻止。省城殡仪馆里面等待认领的无名尸，至少也有几十具。弄几具尸体出来并不算是太困难。
“也差不多是这样吧。”李穆说。医院和殡仪馆差不太远。
“但有一个问题，那些尸体都是死了很久的，难以冒充最近的案件啊。”曹磊看了看李穆，“你那个同学今年多大了？”既然是李穆的同学，最多也就是19、20岁吧？要是十年八年前的积年老案，那不是十岁开始杀人？这谁信啊。“至于最近的尸体，管理得都很严格，都建立了档案，要把尸体弄出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也不一定要完整的尸体吧。”李穆说，“分开的也一样。医院里面有很多的医疗垃圾，里面人体碎片不少。很多器官，按照常理来说，割下来人就死了。”医院里面完整的尸体当然管理得很严格，但是割下来的器官就不一定了。李穆认识一个老板，在医院里面割了半边的肺，后来想起来想要自己看一眼，知道知道自己的肺是什么样子，医院告诉他早就烧掉了。要不是在医院，而是在别的场所，发现了一整片的人肺，大家都会合理推断这人已经死了吧。
“医院？”曹磊想了想，不得不承认李穆的想法是正确的，“这个倒是很不错。从医院弄些心肝脾肺肾出来埋着，挖出来就是凶案现场。等以后查明了真相，也就是批评教育一下医院就行了。可是这样的场景，要怎么栽赃到你那个同学身上呢？我和你说，凶杀案不是这么简单的，除了尸体以外，还要有证据链，要有动机，要有作案时间等等，判定很严格。要是有一点瑕疵，上头不会同意把谭飞提到我们山南省来受审。”
“如果在凶案现场发现了谭飞的指纹和物品，那证据足够了吗？”李穆问。
“这只能说明谭飞有嫌疑，算不上铁证。拿着这样的证据过去，上头多半就是让我们派人去广东提审你那个同学，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再另行决定。”曹磊说，“首先，要解决一个问题，谭飞为什么会杀人，没有动机，一切都是扯淡。”
“现在不是有那种连环杀手吗？”李穆问，“就是那一种和人无冤无仇随便杀人的。”好像那个什么开膛手杰克啊，华盛顿狙击手啊，德州电锯杀人狂啊，还有……李穆一时想不起来了。“美国有，欧洲有，按照比例来说，我们国内应该也有不少吧？谭飞不可能是一个随便杀人的连环杀手吗？”国内肯定是有的，不过上头怕有人模仿，一般不准媒体报道罢了。在李穆穿越回来的时候，国内那个云南杀人老头的案子正沸沸扬扬呢。
“连环杀手？这个……我们从来都没有办过这样的案子啊。”曹磊有些踌躇，“连环杀人犯要怎么判定，这个谁都不知道。要是按照连环杀手报上去，上头肯定会很重视，稽查的时候也会分外严格，说不定还会惊动公安部……应该说肯定会惊动公安部的专家。要是真的有这么个杀手，也就算了。可现在我们是假装的，一审查二审查，很容易就会被人审查出问题来，那不就是弄巧成拙了吗？”
“那最容易立案，最容易通过审查的，是什么案子呢？”李穆虚心求教。
“那当然是涉黑的案子了。涉黑的案子死人多不奇怪，我们办的涉黑案子，很多都死了几个十几个，甚至还有死几十个的。”曹磊说，“办这种案子，我们公安厅上上下下都驾轻就熟了。只要证据确凿，立案一星期就能够转到检察院那边，再一个星期就可以到法院。然后就可以申请合案审理把人弄过来了。”
“现在的黑社会有这么恐怖吗？”李穆有些不信，在他看来，所谓的帮派什么的，不过都是靠样子混饭吃的罢了。样子虽然凶，真的打起架来，工地的民工比混混们有战斗力多了。就算是要抢地盘，也多半是两边拉出一帮人马来，然后大佬们对谈，谈完了各自向自家的保护伞汇报。要是条件合适，那就马马虎虎，要是条件不合适，那就……继续谈。真的打架，那是少之又少。
“你还别不信。”曹磊告诉李穆说，“别的不说，厚田区那个钢材批发市场知道吧？去年为了争夺这个场子的保护费，白虎帮和青龙帮打了好几场群架……一个人都没死。但是因为老是谈不拢，两边就开始上杀手了，一年之内就死了十几个人！后来我们把他们两边的头头都抓起来关了好几个月，又把他们的保护伞叫出来谈话，总算是把这事给解决了。”说着曹磊还摇摇头，“可惜差不到他们买凶杀人的证据，只能找些岔子把他们关几年。”
厚田钢材批发市场，李穆当然是知道的，还去过不少次呢。因为他建房子很多钢材都是从那个钢材市场批发的。虽然说建筑方面李穆全都承包了出去，可是偶尔也要跟着去看看那些钢材的质量究竟怎么样。每次去，李穆都觉得停车很方便，然后装了钢材的大车很危险。至于青龙白虎什么的，那是一次都没看见。“这么厉害吗？”李穆问，“倒是看不出来啊。”
“那当然了，他们怎么可能大庭广众之下打架呢，这不是赶客人吗？他么都是躲起来偷偷打。”曹磊说了一大轮青龙帮白虎帮的事情，总算想起了正题，“不过检察院和法院那边，还需要走通关系，不然他们怕麻烦，多半就会把案子合并到广东那边去办了。”
“省高院肖院长那边我已经和她说好了。检察院应该找谁的好？”李穆连忙问。
“检察院？这个当然是找院长最好，然后下面主管这事的副院长，具体的办事人员也得打点打点。”曹磊故意说得十分的空泛，不过他知道这没什么用，李穆和市长市委书记那么要好，市中级人民法院和检察院都不会给李穆设置什么障碍，顶多就是要点钱罢了。不过省检察院可不一定给面子，到时候想想办法，恶心恶心李穆也好。
“这样啊，那我再去找人把。”李穆看出来曹磊不想帮忙了，“行，等我安排好了，我就通知你。”李穆当然不会亲自去干这事，他找了财务公司管当铺的黄经理去做。黄经理因为手下不服管教给李穆惹了麻烦，于是打醒十二分精神，连最亲信的手下都不信了，亲自出手给李穆办这一件事情。
于是第二天，就有一件惊天大案出炉了。一大早在饭桌上，李穆拿着新鲜出炉的省城日报，上面头版头条……是省委书记在到老区调研，然后下面第八条就是省城垃圾填埋场发现大量人类尸体的消息，比政协副主席看望老红军的消息还要靠前！“发现了大量人类身体组织，警方正在调查当中”李穆读了出来，越读越不对劲，他向着杨局长抱怨说，“这怎么回事啊？不是让他们写得轰动一点吗？”
这可是李穆花了10万块钱广告费，才换到的第一时间报道。本来这种新闻是无论如何不会上头版的，更不会在省城日报这种机关报纸上头版。一般都是在法制版，偶尔也会在社会版，而且也不会这么第一时间来报道。“本来那么轰动的事情，被他们一写，好像是小事情一样。”李穆出了这么多钱，就是想要造成轰动，然后造成群众压力，迫使最高法院和最高检察院把这个案子交给山南省来审理。
“那些省报的记者编辑是这样的了。人家是机关报，写东西最重要的是四平八稳。”杨局长安慰李穆说，“反正上了省报，就算是确定大大案要案了，小道消息自然会满天飞的。你不用担心，省报说发现了至少8个人的人体残片，下边至少传十八个。传着传着，就是新中国第一大案了。”
“麻烦杨局长了。”李穆说，省报的关系还是杨局长拉过来的。
“没什么，我还要感谢你呢。谭浩强他找到我，叫我帮忙把他儿子谭飞弄出来，我和他说这根本就没法子，广东那么远。幸好小穆你想到了法子。”杨局长感叹了一句，“世界真小啊。谭浩强是我同学，没想到他儿子又是你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