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甚好!”
赫连远垂眸,睨了眼无澜手里紧握的画卷,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阿远!”
无澜轻轻地唤出赫连远的名字,面色肃穆的说道:“安王派出了两支暗兵,意欲破坏你跟小璃儿联姻,而且……”
话至此,他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微转过身,赫连远挑眉问道。
“安王也到了这里!”
“安王?”
赫连远眉宇,瞬间冷凝,看向无澜:“他私自到了新京?”
因三文在外,尚未归来,是以赫连堂私自来新越的消息,他还未知。
无澜点了点头,轻道:“前几日,小璃儿在宫外,曾被人掳掠而去,幸得煜太子相救。”
赫连远心下微窒,轻问:“此事是赫连堂所为?”
“没错!”无澜郑重的点了点头,又道:“他如此行事的目的,你该最是清楚,为今我所担心的,是他此次未能的手,在小璃儿回吴国的路上,必会再次出手!”
“我知道了!”
赫连远自知得知云紫璃还活着的消息时,便不管不顾,只一心赶来新京,一时没有在意赫连堂的动作,却没想到他竟然将手伸到了新京。
眸色,冷到极寒。
他淡淡应了一声,便再次转身。
“阿远,他想要的,是吴国的江山,而此事是你吴国内事,我不便出面……他对小璃儿的觊觎之心,实在让人不爽……”
赫连远脚步微顿,却未曾回头,他想跟无澜说,不只赫连堂对云紫璃的觊觎之心让他不爽,无澜对云紫璃的感情,更让他不爽。
但是话到了嘴边,想到无澜对云紫璃的好,他深吸一口气,冷冷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此事……我自有分寸!”
语落,他抬步向外。
看着赫连远离开,无澜唇边,露出一抹苦笑,握着画卷的手,紧到关节发白!
虽然,赫连远说过,视他为兄弟。
但,他们之间,隔着两国利益,隔着彼此对云紫璃的感情,终是……做不到兄弟一条心!
……
翌日一早。
新越皇宫之内,便一片热络。
一切只因,端顺公主即将于今日启程赴楚。
如意殿,云紫璃的寝殿之内。
阿媚早早起身,便忙着为云紫璃梳洗装扮。
她抬手为云紫璃插上一只金灿灿的牡丹步摇,轻轻说道:“萧姑姑今一早便差人过来传信,道是亲……日由澜太子亲自护送姐姐离宫,届时她会乘坐马车,在姐姐辇车后方跟随!”
说完话,阿媚一想到自己要与云紫璃离别,眼底不由满是水雾。
“看你这样子,哪里像个身负武功的女侠?”自镜中,看到阿媚眸色湿润,云紫璃微微抬眸,对她轻声说道:“过一阵子,得了另一张面容,你便也跟着回了,你我姐妹,只是小别罢了!”
“嗯!”
终是没能忍住眼里的泪水,阿媚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泪渍。抬眸之间,自铜镜中,见赫连远不知何时,已然站在身后,她忙垂首转身,对他福身行礼:“阿媚参见皇上!”
“这里是新越皇宫,你对朕不必如此拘礼!”
赫连远轻轻的,朝着阿媚抬了抬手,对云紫璃伸出手来:“今日,我想亲自带你回去。”
云紫璃自铜镜前起身。
垂眸,凝着赫连远的大手,有些狐疑着问道:“皇上的意思是……”
赫连远唇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对云紫璃轻笑着说道:“无澜所护送的和亲队伍,会依时启程,但……你要随朕,走另外一条路!”
闻言,云紫璃心下一窒!
凝着赫连远修长莹白的大手,她并没有将手递过去,而是抬起头来,迎上他的视线问道:“为何?”
“赫连堂……哦,吴国的安王,也就是上次命人劫持你的人,他派出了两支暗兵,意欲破坏你我再续前缘,如此乃是权宜之计!”
赫连远薄唇轻启,如此解释一番,朝着云紫璃微扬了扬手。
云紫璃紧蹙了娥眉,到底伸出手来,将手置于他的大手之中。就在赫连远因她伸手而心下喜悦之际,却听她关切问道:“无澜……他知道此事吗?”
心下,因她对无澜的关心,涌起浓浓酸意,他暗暗定下心神,对云紫璃宛然笑道:“他当然知道!”
“哦……”
云紫璃一直都因无澜会亲自送她挥吴国,所以并没有特意跟无澜告过别,此刻听闻赫连远说他知道此事,可他昨夜却没有过来……想到两人之间似是渐行渐远,她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赫连远比猴子还精,如何能不知云紫璃正因无澜心绪不佳。
是以,聪明如他,并没有再多问,只是含笑牵着云紫璃的手,缓步向外走去……
……
宫门外,新越派出护送端顺公主前往吴国和亲的车队,已然整装待发。
辰时,便是车队启程的时辰。
但,时辰到了,云紫璃却并未出现,只阿媚一人,出现在无澜和沈凝暄面前。
“小璃儿呢?”
似是因即将离宫的缘故,今日的无澜,无澜一袭红袍,稳坐白驹之上,潇洒风骚,风华无两。
原本正在福身的阿媚见无澜如此一问,不禁微微一愣!
“不久前,姐姐已然随皇上回吴国了……皇上临行前,还跟姐姐说,此事太子殿下知情,还让阿媚转告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依着原计划,护送车辇按时启程。”
赫连远离开时曾跟阿媚说过,按照计划,虽说云紫璃已然跟他回去。不过到了吴国京城,她仍旧要与车辇会合,由无澜和周太傅,亲自送进皇宫。
“她,跟着阿煦走了么?”
因阿媚的话,无澜的心里,顿时空空的,透着几分难受。
昨日,知她准备与赫连远一起回去。
他还想着,即便走的再急。
在送她回去的路上,他和她,终究还是能说上话的。
但此刻……
暗道赫连远这厮,还是那么卑鄙,还是那么的不是个东西。无澜唇角的苦涩,越发浓了些。静默许久,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叹道:“罢了,在回去的路上,她跟在赫连远身边,无疑是最安全的,如此也好,省的赫连堂暗兵突袭时,伤着了她,又惊着了她。”
闻言,阿媚一怔,顿时明白过来。
想到赫连远居然骗云紫璃说无澜知道他要带云紫璃先走,她不由心下一沉,暗暗腹诽果真画皮画心难画骨,云紫璃这还没回去,人家又算计上了。
这真是……呃……说句大不敬的话……狗改不了吃屎!
边上,沈凝暄睨着无澜一眼。
见他神情晦暗,不禁将话锋一转,出声说道:“公主既是走了,合着这大好的车辇,也就无人乘坐了。”说话间,她轻提裙摆,缓缓登上车辇。
“您……”
无澜微愣,随即眉心微皱,轻声说道:“母后有令,命我仔细保护你的安全,这车辇……您乘不得!”
如今,云紫璃虽已随赫连远先一步离去。
但赫连堂的暗兵并不知情。
在未来前往吴国的道路上,这架车辇,必将成为他们狙杀的目标。
前面,有他母后的嘱托。
他又怎可,让沈凝暄乘车辇犯险?
“我怎么就乘不得?”沈凝暄瘪了瘪嘴,无所谓的慧黠轻笑:“这车辇里,有人和无人,可是两回事,有我在这儿充当端顺公主,才可更好的引赫连堂的那些暗兵入瓮而来!”
无澜的心里,在担心什么,她不是不知。
不过,大风大浪她早已经历过不少,今次倒要看看,所谓吴国安王手里的暗病,到底都是些什么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