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青萝太后进殿,乐声停歇,歌舞停摆。
“臣等参见太后娘娘!”
……
殿内一众朝臣纷纷起身,对太后恭身行礼。
见状,赫连远原本半眯的星眸,倏然张开……
自高位上起身,他说话之间,他从容起身,上前将青萝太后迎入殿中:“眼下这时辰,太后怎么过来了?”
“众爱卿都平身吧!”
示意朝臣平身,青萝太后由赫连远搀扶着登上高位,缓缓落座之时,轻飘飘的,瞥了赫连远一眼,青萝太后心中不满以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皇帝设庆功宴,合着哀家该是列席的,如今既是皇上不请哀家,哀家便只有这个时候自行过来了。”
“太后说笑了,儿臣只是觉得天色暗了,不宜您老人家出门。”面对青萝太后语气里明显的不满,赫连远只淡淡一笑,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如今赫连堂败了,青萝太后自然不高兴。
合着他之所以不请青萝太后,不过是省的她坏了庆功宴的气氛。
不过,便是不请,人家还是不请自来,这当真是宴无好宴啊!
转身之际,他微微抬手,声乐再起。
宴席上,陈莺思忖许久,终是眸中水波流转的看向赫连远。也恰在此时,赫连远低眉之际,凌厉的目光与她的视线在空中相交……
见状,陈莺心里一惊,忙看向青萝太后。
青萝太后道:“哀家知道,皇帝对莺儿有意见,不过哀家现在在这宫里,也就这一个亲人了,皇帝若是孝顺哀家,便解了莺儿的禁足吧!”
闻言,赫连远紧皱眉宇,却是不语。
陈莺见状,到底还是起身,笑意盈盈的行至赫连远身侧:“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臣妾敬皇上一杯!”
赫连远冷冷睇了她一眼,抬手,端起酒杯;
恰在这时,只见陈莺唇瓣轻合,虽说着话,却不曾出声……
……
青儿曾说过,阿媚的房间里,已然没了她的人影。
是以,云紫璃回到奉贤宫后,并没有去阿媚的房间,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寝殿。
寝殿里,乳母正摇着摇篮,哄赫连缅睡觉。
见云紫璃进殿,她快速起身,福身便是一礼:“奴婢参见娘娘!”
“这段时间,阿媚可曾来过?”
看着云紫璃步履匆匆的样子,“早前的时候,阿媚姑姑说奉娘娘旨意,过来取些东西。”
闻言,已然行至床榻前的云紫璃脚步一顿!
抬手之间,打开床榻上的暗格,见里面空空如也,她心下微凉!
前两日,赫连远为方便她进出天牢,特恩赐了一块令牌,这块令牌原本该在这暗格里,可眼下却不翼而飞了……想来,该是被阿媚偷拿了去。
“阿媚啊……你这是何苦……”
云紫璃深吸口气,心中气极,却只得无比艰涩的闭了闭眼。
眼下,不用猜,便知阿媚要去做什么了!
她是要如她当年救出赫连远一般,以一己之力,救赫连堂脱困啊!
见云紫璃神行微僵,青儿不禁上前:“娘娘……您没事吧!”
“本宫没事!”
云紫璃眸华微敛,只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
“怎么了?”
轻轻的,无澜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蓦地转身,看向刚刚进殿的无澜,云紫璃眸中,露出一抹失望之色:“阿媚偷拿了皇上赐给我的令牌!”
闻言,无澜瞳眸微缩。
“走!”
思绪飞转,他拉起云紫璃的手转身便向外奔去。
见状,青儿连忙出声:“澜太子要带娘娘去哪里?”
“去天牢!
无澜扔下这句话,带着云紫璃头也不回的出了寝殿。
天牢?
青儿神情一僵,与果儿对视一眼,忙快步跟了上去……
……
云紫璃和无澜抵达天牢的时候,天色已然将近二更。
天空中,月色妖娆。
见两人自辇车下步下,负责看守天牢的狱吏立马便迎上前来。
“奴才叩见皇后娘娘!见过澜太子!”
“起来吧!”
云紫璃轻轻应了一声,面色凝重的问着衙役:“本宫的人,可曾来过?”
狱吏听了,忙点头应是:“回皇后娘娘的话,早前娘娘身边伺候的阿媚姑姑,曾带着慈宁宫的一位公公一起过来,说是太后娘娘挂念安王,皇上特准她过来,与安王送些吃食。”
闻言,云紫璃的心,不禁暗暗一沉!
阿媚果然到天牢见过赫连堂,而且还是带着青萝太后那边的人来的?
“她是想用金蝉脱壳之计!”
云紫璃低喃一声,与无澜对视一眼,作势便要向里走去。
“奴才冒昧,还请皇后娘娘和澜太子止步!”阻了云紫璃和无澜的去路,狱吏满脸陪笑:“皇上有严令,没有他的圣谕或是令牌,任何人不得进入天牢。”
“大胆!”云紫璃面色一冷,怒道:“本宫也不能么?”
噗通一声跪落在地,狱吏面露难色:“皇后娘娘饶命,若是违了圣意,奴才非得掉了脑袋不成!”
“那你进去与本宫将阿媚和慈宁宫的那个小公公叫出来。”面上,冷若冰霜,云紫璃低低蔑着狱吏,沉声吩咐。
狱吏恭身回道:“她们已然走了!”
云紫璃闻言,心下蓦地又是一沉,面色微变!
见状,无澜出声问道:“走了多久了?往那边走的?”
狱吏回道:“走了已然有半刻钟的工夫……往北!”
“哼!”
闻言,云紫璃一刻都不再多留,对这狱吏冷哼一声,她与无澜一起重新登上车辇。
车辇启动,向皇城北门疾驰而去。
辇内,见云紫璃面色难看,无澜扶了扶她有些柔弱的肩膀:“才半刻钟的工夫,且不说他们逃不出皇城!即便出了宫,也不一定能逃过阿远的围捕!”
“阿媚此举,乃是死罪,我倒巴不得她们可以逃脱!”手心里,因紧张阿媚安危,满满都是汗意,云紫璃心烦意乱的轻叹道:“阿媚好糊涂!她对赫连堂的心思,不仅我清楚,皇上也看在眼里,依着他缜密的心思,好不容易抓住了安王,岂会没有防范由着她救了人去?”
此刻,她所担心的,不是阿媚救走了赫连堂,而是倘若阿媚被抓,等着她的将会是什么!
因云紫璃的话,无澜不禁怔愣了下。
“身陷感情漩涡的人,有哪个是不糊涂的?”唰的一声,将手中的玉骨扇打开,他摇头苦笑:“若今日阿媚不救赫连堂,则日后他的日子可想而知,若她救了,虽胜算不大,到底还有一线生机……这如你当初,舍命自赫连堂手里救下阿远,是一样的道理。”
云紫璃心下微动,看了无澜一眼。
轻轻的,又是一叹,她无奈说道:“我宁愿阿媚与我开口,也不想她此时身陷险境!”
“过去你救阿远时,是她的妻子,说起来也在情理之中,但你如今是堂堂一国之后,若你去救举兵反叛皇上的安王,天下人又会怎样看你?”无澜微微一笑,看向辇外一片静谧的皇城建筑:“阿媚是忠义之人,在如此时候,岂会拖你下水?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到底阿媚也曾救过圣驾!”
云紫璃闻言,苦笑道:“她确实救过圣驾,不过事情牵扯到赫连堂,皇上还会对她手下留情么?”
“这点你不必担心!即便不顾阿媚的救命之恩,他也会顾念阿媚与你之间的情分!”语落,无澜眉心一拧,轻回眸,见云紫璃苦笑连连,他不禁问道:“小璃儿,你不觉得,此刻这皇城,太过平静了么?”
云紫璃视线,调转到窗外,镇定下来,喃喃轻道:“的确太过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