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离太阳升起还有一段时间,满天弥补的云挡住了所有的光亮,却挡不住小巷中不时传来的狗叫声、疾驰而过的马蹄声。
“驾——驾——”马背上的丝毫不顾忌此刻还在睡梦中的人们,一声厉喝数匹马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飞快地穿过。
“城外的马?”一头巷子里几个闪烁的人影飞快地避开马匹,几人身后的轿子内传来一个声音。
“是,公子。”轿外立刻有人回答道,马匹已经远远离去,几人飞快地、恭敬地迎着后面四人抬着的轿子急急的穿过街道,左拐右拐,半个小时后,在一出偏僻的院落前停下。
“吱呀!”一声,显然早已经有人等候在此,而打开的门缝隙朝内望去,远不是围墙外的破落与普通,轿子飞快地被抬了进去。
“我们主子已经等候多时了。”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耳熟,轿子的人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一挥手,轿子应声而落。
“公子。”轿帘被掀开,立刻有人蹲在了轿子门口,一只苍白的手缓缓地伸了出来,空阔的袖管中,可以看出是一只男子的手臂,过分消瘦只剩下骨头,伴随着几声压抑的咳嗽,一旁侍从连忙扶住了手臂,轿帘之后露出了男子的脸。
虽苍白却眉眼清秀,即使是消瘦至此,也仍带着一丝美感,让看到的人,不仅想象,此人若是再胖一些,该如何俊美。
蹲在轿门口的侍从连忙背起轿子的男子,这才看到,男子膝盖往下的衣袍空荡荡,不禁让人惋惜,这样一张俊美的脸。
“战兄,好久不见。”背上之人未进房子,已经看到房内那个高大的背影,面色一动,柔和的声音如山中清泉,屋内之人应声回头,剑眉星目,却与平日里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太子不同,上前两步,一把扶住对方双臂。
一个用力,已经将男子轻托起,坐在了一侧的宽椅上,男子紧邻而坐。双腿不变的男子紧接着就要起身,朝着对方施礼。
“钦第,不必多礼。你又何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露面。”赫连战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以往。
“这样关键的时候,我怎能不来。”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并不是没有听出男子口中的一丝责备,很默契地理解为男子对他的关心。见赫连战不说话,一如既往认为是男子的寡言沉默。
“我在大荆运筹六年,宗离暴政苛捐百姓整整十七年,民生怨道,就是我不暗中筹谋,圣女再不出现,现在的局面,宗离已经无法收拾。这一番的揭竿而起,数十个城池纷纷响应,那些灾民、难民、已经被宗离杀戮的宗族部族均加入了叛变之中,这一次,我们筹备了数年,总算万事俱备。”
六年的筹备,从假扮成荒漠之北的蛮人变成一支埋在冉文国荒漠里的庞大军队,从大荆国一步一步招买人手,不过,这其间,宗离的暴虐无常也给了他们很多的便利,将近十年来,一个看似和大荆没有任何联系的赫连战却掌握了大荆三分之一的力量。
进可攻,荒漠里嗜血如狼的军队,是北昌的大军、大荆的大军无法抗衡的。退,还有万人不敢涉足的荒漠,足够他们休养生息,重新来过。只是,十年来,面前的男子隐藏的太深,任凭世人笑传十年,也没有一丝妄动。